上车之后,季仰真趴在小桌板上写借条,磨磨蹭蹭地写好,递到任檀舟面前。
“我写好了,你看看。”
任檀舟没接,让他将借条举到胸口的位置。
季仰真揣着疑问却听话地照做,然后听见咔嚓一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被拍照存据了。
任檀舟拍完之后才接过他的欠条仔细看,没话找话地说道:“字写得这么潦草。”
季仰真对他刚才的举动无语到极点,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又不是书法考级,你还管我字写得怎么样!”
任檀舟将借条叠起来放进口袋里,接着看起了工作用的平板,一支笔勾勾画画,一直车子驶入园区内,都没再跟季仰真说什么。
季仰真直接像霜打的茄子,坐没坐相地瘫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跟同在后座的任檀舟隔了十万八千米。
任檀舟也没拘着他,他爱坐多远就坐多远,下车跑回家也行。
季仰真认为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要打借条都是生分了,更别提这弄得跟他借了高利贷似的。
幸好不是裸/贷,不然这钱接不接他还得三思而后行。
季仰真憋了一路,等到了家里,还没下车就瞧见家里的佣人站在大门口远远迎着。
方姨像是在外面等了很久,哆哆嗦嗦地过来替任檀舟开了车门,主仆二人小声说了几句。
季仰真下车晚一步,等他凑过去,方姨都打完小报告了。
任檀舟一面往家里走,一面问道:“在哪?”
方姨这时候倒是看了季仰真一眼,回道:“在小客厅坐着呢,来得时候没穿多少衣服,我拿了件披肩给他裹上了。”
季仰真偷听到两句立刻就来了精神,蹿到方姨旁边,笑嘻嘻地问她:“家里来客人了?什么人呀?”
方姨假模假式地跟他笑笑算是搭理过他了,任檀舟脸色却不大好看,季仰真就更好奇了。
进了门,季仰真往小客厅那处张望,就只看到一个规矩坐着的背影,瞧得出是个omega。
“你上楼。”任檀舟显然是不想让他掺和,用趋近于命令的口吻,“去睡觉。”
季仰真哪里会睡得着,他挣扎着说:“是omega吧,竟然有omega这么晚来家里?谁啊,我认识吗?”
“不关你的事。”
那omega听见了门口的交谈声,缓缓地转过身子,身上裹着的披肩也掉下来,露出白皙的肩头,恰好叫季仰真看了个清楚。
“他不是餐厅里那个服务生吗?”季仰真张了张嘴巴,又想到omega在包厢内贴着翘边的抑制贴纸,他像是侦破案件的神探一般,眼神里带了明显的得意,“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不简单......”
只是这omega这么晚了来家里做什么呢?他一个在餐厅端盘子的服务生,下班了不回家好好休息?
外面的气温持续下降,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么穿的吗?
任檀舟似乎没打算跟他解释,朝方姨看了一眼,方姨就劝着季仰真上楼去了。
季仰真被撵回房间,还不死心地扒着方姨问道:“底下那位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家里从来没来过客人......”
方姨不肯多嘴,季仰真就拖着她不允许她下楼,磨了三五分钟,方姨实在是怕了他了,才遮掩着道:“那可不是什么客人,老爷子送来的。”
季仰真默默思索了一下,打心底里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啊?那是要住下来吗?他不是......”
他不是有正经工作吗。
季仰真还没说完,方姨就趁着他不注意,关上门走了。
季仰真心想如果下面那位omega真的住下来,那就有意思了。一个omega被送到易感期alpha的家中,什么用心自然不必多说的。
可是那位omega看着年纪很小,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年。
季仰真平时在这个点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今天好歹出门逛了一大圈,这会儿的亢奋平复下来,泡澡期间就有些困了。
他仰躺在浴缸里搓着身上的泡泡,旁边还好死不死的点了安神线香,他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他是半梦半醒的时候,还想着自己是在洗澡,不能再睡了,不然会着凉生病。季仰真挣扎着要醒过来,在梦里蹦跶了好一阵子,最后又因为横生的小插曲不了了之。
第二天早上,他一睁眼瞧是卧室里的羽毛吊灯,掀开被子一看,睡衣穿得齐整,连内裤都是他昨晚特意放在浴缸旁边的那条。季仰真在床上恋恋不舍地滚了两圈,心里暗怪夜里的梦做得太过逼真,让他担心得都没有睡好。
就在季仰真重新钻回被窝,发胀的脑袋重新酝酿睡意,准备睡个回笼觉来弥补一下的空当,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季仰真在床上不满地蹬了两下,然后扯着嗓子大吼道:“什么事!”
门口的敲门声停了,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敢推开门进来,季仰真还闭着眼睛,耳朵却听得很清楚。
“季少爷,吃早饭了。”
季仰真觉着这人声有些耳熟才睁眼,撑着翻了个身,表情管理的很差,“怎么是你......你来这儿是当佣人的吗,还负责喊我起床吃饭。”
文湘上来前就被方姨知会过这小少爷有起床气,挨了呲只管低头,“少爷快起来吧,任总在下面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