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晚来一刻,此刻亲吻她的人就会是别人。
只要想到这些,那阵妒火就烧得他理智全无。
摄入的那点酒精根本无法麻痹他的神经,他无比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趁人之危,但他克制不住,只想索取,让她的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再也没有空余去想着别人。
忽然,他的动作顿住了。
可这段时光太短暂,也太难得,明天一早,等她清醒后,一切又都会回到原点。
如果他真的继续下去,明天醒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变得更糟。
想到这里,心脏像是破开了一处大洞,窗外呼啸的冷风吹了进来,浇灭了所有下腹处升起的躁动,让他眼底的情.欲逐渐冷却了下去。
在最后关头,裴时隐还是放弃了。
次日一早,傅思漓醒来时,场面果然和他预料的所差无几。
她气得要命,乌黑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肩膀,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都是他昨夜留下的吻痕,昭示着昨晚的旖旎和情动。
意识到她是误会了什么,又羞又恼地骂他混蛋,裴时隐却意外觉得心情很好,还有些想笑。
她生气骂他,拿枕头砸他,都是鲜活的她。
起码不用再和她装作陌生人,不用再躲在暗处里偷偷看着她和别人嬉笑打闹。
短短的几秒钟里,他忽然改了主意。
既然她已经误会,不如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
他其实并不甘心和她做陌生人,这三年的粉饰太平,也不过是他一个人自欺欺人的独角戏。
如果有一天要让他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一起步入婚姻,他必定会不计一切地毁掉她的婚礼,届时的局面只会闹得更加难看。
于是他说,他会负责。
原本什么都不曾发生的一夜,就这样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她再生他的气也好,闹也罢,哪怕恨他都没关系,唯独不能把他彻底剔除在她的生活之外,让他独自一人饱尝思念的滋味。
她必须嫁给他,也只能嫁给他。
从傅思漓家中离开后,裴时隐第一时间回了国,改道去了江城。
得知了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提亲,傅家并不同意,一开始,裴时隐甚至连傅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就算他是裴忌的儿子也没用。
他也并不心急,左右他有足够的耐心,就在江城暂时留了下来。
为了娶她,裴时隐费了很多心思。
即便是有时鸢从中说和,可整整三个月过去,每次上门吃到的都是闭门羹,傅家夫妇概不松口,表示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但裴时隐仍旧没有放弃,最后一次,江城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在傅家门外,在雨中等了一晚,彻底没了往日作为集团继承人的体面,甚至还发起了高烧。
傅北臣知晓他这是想用苦肉计,完全不予理睬,可最后还是姜知漓先心软了,叫佣人给他开了门,让私人医生给他输液治疗。
看着他病得脸色惨白,都烧出了肺炎来,姜知漓十分无奈,也是没料到他会如此执拗,又碍于两家情面,不好将生着病的他就这么丢在门外不管。
“你还真是和你父亲一个性子。”
除了令人咂舌的彩礼清单之外,看到他带来的婚前协议后,姜知漓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做到如此地步。
婚后一旦发生任何变故,他会净身出户。
如果遇到任何人身意外,他名下的所有资产,也都会尽数留给傅思漓。
他甘愿奉上全部,只要能娶她。
最后,姜知漓放下那份婚前协议,无可奈何叹了声,只能先松口。
“但是思漓心里对你还有误会,如果她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
裴时隐垂下眸,唇色依然苍白,唇畔却扬起细微不易察觉的弧度。
“谢谢伯母。”
旁人说得并没有错,他大抵是随了父亲,自私卑劣,又阴暗执拗,也可以不择手段,只为得到想要的。
但他并不后悔,甚至还很高兴。
因为从今以后,她便不只是傅思漓。
还是他的裴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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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一束车灯晃过,保安队伍是24小时巡逻,看见驶来的车辆,别墅大门缓缓从两侧打开。
玄关处,佣人接过男人手中脱下的大衣,恭敬问好。
“先生。”
一楼客厅灯火通明,裴时隐抬眼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见状,佣人小心翼翼地解释:“太太在书房,一直不肯回房间,刚刚还在卫生间吐过了。”
书房在别墅二楼,里面摆放着裴时隐一部分的枪械模型,都价值万金。他小时候喜欢这些,后来就渐渐碰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