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他刚刚听见了没有,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没听到。
算了算了,他就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她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他。
一直到回了家,洗完澡之后上了床,傅思漓把被子蒙在头上,还在生闷气中。
直到身旁的被子深陷下去,卧室的主灯被熄灭,只剩一盏她刚刚点着的香薰蜡烛安静燃烧着,淡淡的玫瑰香气缭绕在空气里。
裴时隐看着隆起的那一小团,唇角不觉勾了勾。
“刚刚想听我叫什么。”
话音落下,被窝里动了一下。
他挑了挑眉,俯下身靠近了她一些,眼里笑意更深。
“宝宝?”
两个字低低沉沉地薄唇处溢出来,听到那个称呼,让傅思漓的耳膜瞬间一麻。
顿时,被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不再流通,闷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原来他当时不是没听到,就是故意在逗她。
就在傅思漓脸颊滚烫发热时,被子忽然被掀开了,新鲜的空气顿时涌入,还没等她有机会大口呼吸,男人的唇瓣已经覆了上来,舌尖长驱直入,肆意掠夺着她的香甜气息。
可却怎么都不够,不够宣泄他心底压抑的情愫。
裴时隐此刻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她一直喜欢他,从始至终,她的心里就只有他。
从前所有的嫉妒和不甘,都只是他在庸人自扰,他并不需要再压抑任何感情,因为他此刻可以完完全全地确信,她会包容他的一切。
爱一个人,是会把伞柄朝着她的方向倾斜,同样也会把他倾斜的伞柄扶正。
只要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心脏处传来的汹涌无法克制,只是亲吻并不足够,掌心不觉收紧,扣住她的腰肢,似乎要把她融进身体里一般。
“宝宝,还是宝贝?”
“喜欢哪个?”
傅思漓趴在他的肩头,想伸手捂住他的唇,想让他别这么叫了。
怎么听怎么难为情,简直不像是他嘴里能说出来的,实在太割裂了。
男人的眼眸平日里都是冷的,只有在动情的时候,失去了清醒和克制,眼尾会微微泛红。
她定定地望着他,却又看不穿他眼底藏匿的复杂情绪。
骨节分明的手与她紧紧十指相扣着,线条锋利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无比。
“对不起。”
因为他当年因为误会她,赌气说出的那句话,让她伤心,没能过上一个圆满的成人礼。
是他的错。
而他们分开的那段时间,亦或许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惩罚他的高傲自大。
无论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在感情面前,都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也让他明白,即便他生来便什么都有,再自信地笃定任何事都能运筹帷幄,唯独感情这件事,他无法操控,最终在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里留下最深的一次挫败,也会令他遗憾终生。
她很少见到裴时隐这副模样,也从没有见过他道歉,没有看过他表露出如此明显的后悔和难过。
他那么骄傲自持的人,从未这样过。
莫名的,让她觉得心疼。
其实没关系的,她好像也记不太能回忆起来那晚的难过了。
傅思漓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痒,好像快要有眼泪掉下来。
在泪水落下前,男人低下头去吻她,修长的手指间穿插过她乌黑的发丝。
温热的鼻尖触碰到她的锁骨处,很快,一处更加湿润的东西,小心翼翼地上移,吻去了她即将滚落的泪珠,藏匿着无尽的缱绻情愫。
恍惚间,眼前一片白茫,似有烟花在脑中绽放开来,她听见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
“我也是。”
傅思漓怔了怔,混沌的大脑反应了几秒后,听懂了他隐晦的告白。
——因为我也是一样爱着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也是。
-
翌日中午,暖阳高照,将医院外的草坪映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裕明私立医院,7层。
新建立的私人医院环境极佳,走廊宽敞明亮,弥漫着浅淡的消毒水味道,地板被擦拭得锃亮反光。
院长会诊室外,不远处就是护士站,有小护士一边整理病历本,一边忍不住频频朝着会诊室的大门张望。
她转回头,压低声音好奇道:“程院办公室里的人是谁啊?”
身旁,有在医院资历较深的护士长曾经见过裴时隐几次,于是回答她:“是裴氏集团总裁,程院的发小。”
想到刚刚浑身冷冽的俊美男人,小护士不禁诧异道:“我天,两个人性格这么不同也能玩到一起。”
程修平日在医院里待人风趣随和,细心又体贴,只要不在工作的时候,他和那些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们差不多,一样的招人喜欢,桃花旺盛,却片叶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