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陆玖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屋子里。
屋子的摆设简单。一张床,一张对准了床的沙发,还有个空空荡荡的床头柜。
陆玖年艰难撑着身子坐起身。迷药劲刚过去,他头还有些刺痛,眼前也时不时晕眩。
身上衣服还在,他在口袋里翻找了下,没找到手机。想必是早早被人搜走了。
房门铁制,锁的死死的,无论怎么踹都纹丝不动。
雪白的四面墙上没有一扇窗户,连能告知他指尖流逝的钟表都没有。
他屏息,想要凭环境四周的声音判断出现在在哪儿,可整个房间里除了他的呼吸声外,再捕捉不到任何动静。
毫无疑问,陆玖年这是被绑了。
在拉开那辆车的车门坐上去前,他就已经生了戒备之心。
叫的车接单时他打了电话给司机更改上车地址,电话里的人声分明听上去很年轻。可车窗摇下来时,陆玖年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分明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男人看向他时,眼神尽力掩饰,却还是让陆玖年感到些许不适,像是在观察猎物的动向,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扑上来击杀。
让陆玖年真正确定了男人身份有问题的,是他耳朵后面的疤。
那不像是一个普通司机会受的伤。那么长,那么深,像是整个耳朵被人撕下来过,又勉强缝合了上去。
陆玖年想跑,可透过车窗的反光,他看到了身后街道角落站着的零星几个路人不约而同看向了他这辆车的位置。
这是针对他布好了的陷阱,他知道自己没能力躲开。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没浪费力气挣扎,老老实实顺着这群人的心意,坐上了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的车。
其实眼前的状况比他想象中要好上不少。他原是以为自己会被捆成大闸蟹丢到废弃工厂或者是什么缓缓进水的仓库里,一睁眼就被人拿着枪抵在脑门上,勒令他不许发出声音什么的。可现在他好好的躺在干净的床上,没被虐待,也没被限制行动。
这样的手笔出自谁,可再明显不过了。
绑架是成彦那个疯子会干的事,把罪犯假模假样当客人照顾,又是成灏的风格。
两个精明的人终于被成箫逼上了绝路,竟然把他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这么不知时日地或做或睡了许久,房门终于从歪向内打开。
看见从外头走进来的人,陆玖年丝毫不感意外。
“身体有不舒服么?”
陆玖年淡淡道:“还行。”
“吃饭么?”
“谢谢啊。”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还好。”
成彦轻笑了声,径自走向床对面的沙发坐下。他挥了挥手,门外守着的人便端了盘子进来,上面放着简单的家常菜。
“我都差人做好了,多少吃点。毕竟是一家人,让嫂子饿着,做小舅子的多不合适。”
陆玖年语气无波:“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打电话说的,非要把我请到这儿?“
成彦嗤了声,像是觉得陆玖年这幅故作淡定的样子很有意思。
“我有事求二哥,二哥不肯,只能嫂子来劝。”
“吃完饭休息好,嫂子给二哥打通电话,好好开导开导二哥。叫二哥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拿给我,我就把嫂子安安稳稳送回去。”
“你找错人了。”陆玖年甩了甩手,耸肩道,“我们离婚了。我劝没用。”
“这话骗骗别人得了。你们是真分开还是假把戏,你我都清楚地很。”
“你失踪的消息我放给了他,你知道他疯成什么样子么?”
“他丢下美国来的合作客户,满世界疯了一样找你。他打电话给成灏,说如果你有一点闪失,他要整个成氏陪葬。真是……又无力又好笑。”
“他痛苦成这样,说他对你没感情,没人会信。”
成彦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坐在床上的人。
“我们本是一家人,我没想着要你的命,也不打算真让二哥把成氏给炸了。事情本可以变得很简单,你让他交东西,我放你们团聚,两全其美。这难道不好么?”
成彦说完,好整以暇看向陆玖年,等着后者的回答。可陆玖年却没看他,眼神注视着门外。
“在找什么?”
陆玖年笑了声,回道:“找枪呢。”
“我不肯,就该有一把枪顶在我脑门上,或者一把刀按在我腰后面了吧?”
成彦似乎是被他逗笑了,尾音透着愉悦。
“你还真是可爱啊。”
“时代在进步,穷凶极恶的歹徒也会学着用些……风险没那么大的方法。”
陆玖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本能在冲他叫喊着不对。
成彦走到了陆玖年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穿着白褂的人便上来按住了陆玖年的四肢。
成彦从一人手里接过两支呈着青色液体的针管,抽出其中一支,抵在了陆玖年脖子上。
“可别动啊嫂子。这针头尖,万一蹭破了皮,我可保证不了后果。”
“ng-263刚研发出来不久,只在猴子和狗身上试验过,在人体上注射可是前所未有,我猜成箫舍不得让你做第一个。”
陆玖年屏住了呼吸,全身的神经都汇聚在和针管接触的那片皮肤上。
“我会打电话。让它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