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了,房里一片寂静。
下一秒钟,两个人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一站,一坐。
你看我,我看你。
墙壁上挂的电子表指针咔哒咔哒走着,落在两个人耳朵里也清晰可闻。
陆玖年强压下心头莫名的郁躁,清了清嗓子,道:“你……你先穿上衣服吧你。”
“你觉得我这会儿有衣服能穿么?”
“那浴袍拿给你一件?”
“脏。”
陆玖年嘴角抽搐:“矫情呢你。”
“不好意思啊,”成箫皮笑肉不笑,指着自己大臂上的痕迹,“我平时也不是多爱干净的人。主要是昨天晚上睡觉睡的正香,窗户外面跳进来一只浣熊,坐我身上就是一顿乱挠。”
陆玖年脸一黑。
“今天早上又把水龙头拧爆了,浇我一身水,我怕穿酒店浴袍伤口感染。”
“那真是挺不幸啊。”陆玖年咬牙切齿道,“用我给您叫人送点药来擦擦吗?”
成箫两手一摊,十分诚恳道:“那真是感谢啊。”
“好的呢。”陆玖年微笑道。
“顺便让人帮我买件衬衫。哦对,我不穿便宜货,没有四位数我不往身上穿哈。”
“行。”陆玖年深吸一口气。
他大步一跨走向座机,拿起听筒就打给前台。
“对,要碘伏棉花之类的。”
“是的,野生浣熊,跳进来了。”
“没错,把人抓伤了,还把衣服撕碎了。”
成箫忍无可忍,坐起身夺过听筒。
“我朋友乱说的,没这回事,麻烦您了哈。”
酒店派人把东西送上来时,是成箫开的门。
前台小姐姐把托盘递给成箫后,还是没忍住往房门里看了一眼。
成箫十分理解的让了让身子,让她能够看见躺在床边席梦思上的陆玖年,随即抬起手,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他这里……”
小姐姐看了看成箫的动作,恍然大悟,连带着看向陆玖年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同情,临走的时候还递给了成箫一个“你真是好人”的眼神。
人走了,门合上,尴尬的气息再次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陆玖年仿若压根没注意到他去了又会,仍然专心致志的躺着刷手机。
成箫也没说话,端着盘子走到床边坐下,拿镊子棉花蘸了药酒,一下一下擦拭伤口。
装忙嘛,谁不会呢。
只要自己不尬,尬的就是别人。
但哪怕空气如此安静,气氛如此令人窒息,两个人却都没有一走了之的意思,偏生要呆着,好像有什么事还悬而未决一般。
成箫左胳膊就那么几个口子,他却快把半条手臂擦一遍了。
他好不容易擦完左臂,正准备转战右臂,一只手忽然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