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放下心来,用熟练的技术一次性擀了四张面皮,分发下去,又耐心嘱咐:“刚开始不熟练很正常,但一定要确保把皮包紧了,一点缝隙都不能留。”
几人早已蠢蠢欲动,以江因带头,忙不迭地对师父点头。
刘通还是不放心,还想说几句,可几人已经开始忙活,不理他了。
他坐在一边看几人包饺子,越看表情越狰狞。
“哎呀哎呀,小稚儿呐,你看这馅儿都从这边掉出来啦!”
……
“哎呦我的容少爷诶,这,就是这,看到没?一放锅里这油都会从这儿淌出来。”
训完两个,刘通又看颜喻因为加了太多面粉而捏不上的面缘,犹豫着问:“少爷,你们包的饺子都谁吃啊?”
颜喻尴尬地笑了笑,道:“刘伯放心,一定有你的一碗。”
刘通要哭不哭,终于在几个丑不拉几的饺子里看见个像样的,几乎喜极而泣,激动道:“陛下包得不错啊,是不是学过?”
林痕点头,他看了眼颜喻手上合不拢的饺子,手指沾了水,顺着面缘涂了一圈,道:“这样就好捏了,试试。”
颜喻瞥了眼林痕手上堪称完美的饺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低低地嗯了声,捏上了边。
终于成功包上一个,颜喻小心放下,拿起第二张面皮。
刚坐正身子,林痕就靠了过来,贴着他耳朵说:“我还记得我娘第一次教我包的时候,气得差点抽了扫帚揍我,忍下了,但当晚我们喝的是面皮韭菜鸡蛋汤。”
脑中浮现一锅大杂烩的精彩画面,颜喻心情可算好些了,但还是板着脸,扭过头来看林痕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你说这些干什么?”
林痕抿着唇,笑意便漫到了眼角,他说:“夸子逸厉害,第一次包饺子,竟然包得那么好看。”
子逸……
颜喻眸光被这两个字吹乱了。
这几天,林痕像是魔怔了,总是这样唤他。
这是他父亲为他起的字,说是从他一出生就想好了,希望他一生安逸。
可惜父亲不知道,他的愿望落空了,碎得可谓是彻底。
颜喻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没有流露出怅惘,他不再看林痕近在咫尺的脸,低下头重新和面皮肉馅斗争。
对于颜喻急于隐藏的不自然,林痕自然捕捉到了,他分外珍惜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脆弱的颜喻,他想将其捧在心尖上,永远都不分离。
为此,他已经后悔那天做出的决定了,他有了一个更疯狂的念头。
若是将计就计,将颜喻彻底困住呢?
他的确不怕死,可死亡一旦和失去颜喻挂钩,他就开始恐惧了。
他要找一个,不会失去颜喻的方法,比如用他所能找到的所有珍奇之物造个牢笼,把颜喻彻底困在属于自己领地里,永远不放手。
可这样的话颜喻一定会恨死他的,毕竟他要借着权力实施计划,那样就不能把皇位还给江因。
四年前,江因只是受了点伤,颜喻就对他赶尽杀绝。
如今他若是做得更过分,颜喻怕是要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吧。
所以,要不要做呢?
理智和贪欲在这几日堪称甜蜜的相处中逐渐倾斜,贪欲在上,凭着拥有颜喻的念头一骑绝尘。
林痕闭了闭眼,目光在颜喻垂下的脖颈处留恋反复,那里很脆弱,是个栓套锁链的好地方。
不过他一定会给锁链围上一层绒布,因为太过锋利会把薄薄的皮肉磨伤。
林痕想象着,颜喻那时肯定会投来痛恨的目光,薄唇也会吐出他不想听的话,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拥有颜喻了,总该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人只要贪心一点点就好了,再多了不行的。
林痕如此想着,他觉得自己得先给颜喻道个歉。
他蹭颜喻的肩膀,等人从与饺子皮的苦恼斗争中回神看他,他就真诚地说:“对不起。”
颜喻以为他是注意到了自己的伤心,把原因揽到了自己身上,于是才可怜巴巴地道歉。
他摇头,宽宏大量地说:“没事儿。”
林痕闻言就开心地笑了。
他心情好得很,准备认真包饺子,可他刚拿起面皮,就被颜喻一手挥下。
颜喻冷着表情,指使他:“刘伯去别处忙活了,你去替他,擀面皮。”
林痕猜出颜喻好胜的小心思,没拆穿,伸手去够擀面杖,可手刚伸出去,手背就被拍出一个带着面粉的白印。
颜喻指着刘通原先的位置,道:“坐到那边去擀。”
“哦。”
林痕蔫蔫地应下,这回真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