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虎给他喂完炒饭,把碗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青鹰。
“想问什么问吧。”青鹰道。
矮虎大吃了口气,带着不解的口气问:“只是吉木武科相识,你何至于替我挡刀?还有宫内那场诛杀,你掌推车轿,没那一掌公主绝对会被石门砸中,必死无疑;可是你那一掌虽看起来救了她的命,却也使她身困绝境,遭万箭射杀。你给我道个明白。”
青鹰看着矮虎轻笑不语,他感叹矮虎看懂了他的所做所为,这么注视了足有半阙歌的时间,才开口道:“自然是有原因的。说到武科——”
青鹰眼神飘远,眼前似乎浮现武科时的画面,“——那小郎,孤身入敌送伤药,别宴挺身解尴尬,台上,破境胜敌,台下,有情有义。若非形势敌对,我当时就愿与之结交。最后一双对盏,定了重逢之约。”.
“可是我们的重逢是宫内的那场暗杀!”
“乌森主战,令我,要在公羊殿诛杀全部吉木来者,用石门砸死公主。可是那小郎就在她的轿旁,我只好现身——”
“啊,原来如此。”矮虎心道。
“——我又不能不执行命令,所以在机关石门启动时,我提前把公主打进去,这样,你也就随进去了。虽是进入陷阱,我相信,你能活着出来。”
矮虎想起——我当时是易容的啊,“你如何知道那是我?”
青鹰哼了下,“红叶城外抢公主时,有个姑娘说个‘秦"字就被踢倒,还有兰花山上那场劫杀,你我都在。你不必用枪,我也不必看脸,就认得你。”
矮虎心里不禁笑了下,“这也算对我知之甚深。”同时也越发觉得青鹰这是在叙旧。
青鹰抬手从颈间拉出一串珠串,把那中间最圆最大的吊珠举到矮虎面前,“这上边的刺痕是你阿爸留下的。”
矮虎反应过来,“我爹?!”一下从坐的床边弹跳起身,站到床边三尺外。
“呵呵呵呵!”青鹰笑道:“是不是想到你阿爸可能杀了我阿爸?”
“不是吗?”矮虎警惕疑吃地问。
“给你讲个全天下只有我知道的故事,你阿爸都不会告诉你的。”
矮虎一咧嘴,“你说。”
“二十四年前,我阿爸奉军令带了二百兵去吉木抢秋收的粮食。”
根据青鹰的讲述,矮虎眼前展出一幅画面。
一队草坦兵趁着深夜,纵马冲向边界,砍伤守国界的吉木戍边守兵,进了村庄,迅速地装了粮车,一路疾驰回赶。他们已经返回进草坦的国界,就见一队吉木骑兵从边界远远追来,接近他们的队伍,从队伍尾开始,一个草坦兵,一个草坦兵接连不断地在奔袭中被斩落马下。草坦兵队伍前进着,奔跑着,不断缩短着,那没了掌控的粮车最后都停在染着鲜血的草地上。
队伍最前方的领兵奔跑中回过头看去——五个,四个,三个,两个,最后只剩他自己在奔跑。尽管疯狂地奔逃,他看到,那追击在头里接连砍下头颅的吉木军士一直紧追不放。他二人已经深入到草坦里三百多里,现在马已经首尾相接近在咫尺。
月黑风高的草原这处,此刻只有这二人。
二人在马上就动起手来,一柄长刀砍向马腿,草坦领兵滚落马下。
这吉木军士居()
然自己跳下马来,对战十几招,草坦领兵已知道自己武功不敌面前这位。
长刀缠胸,再一挑,“呲!”胸前被开了个大口,“噹”弯刀随即脱手飞出。与此同时,一个手长的小布包顺着开口衣服抛落在地上,里边一颗大珠和小刀从破口的小布包里泄出来。吉木军士飞身窜到跟前,举刀往下——却听道一声暴喊:“不要!”..
草坦领兵奔来却摔在地上,可他死死盯着地上那长刀底下的东西,举着手喊着:“不要!不要!”喊声带着凄厉的哀求。
吉木军士弯身拾起这布包和珠刀,看到布包里还有一些小珠,已经穿绳成串。
“松晶石,你孩儿的满月礼。”吉木军士掐着那最大的珠道。
草坦领兵非常吃惊:他居然知道这草坦的习俗。“嗯。”随即泪水滑落,“还给我,我并非不知抢夺吉木我方理屈,军令难为,今日既然必死,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难得听到草坦一句明白话。”
“啪!”草坦领兵接住吉木军士抛来的布袋,——大珠和小刀都已被塞到布袋里——,草坦领兵吃惊地坐在地上看着吉木军士。
“你今日已经死了,这是看在你儿郎的份,倘若在吉木我再见到你,我就连你的儿郎一同诛杀,我秦惊鸿说到做到。”
草坦领兵心内一惊:原来这就是秦惊鸿!
青鹰道:“这松晶石上的刀痕就是那一夜留下的。我的父亲回来后没有回军营,他带着我阿妈和我连夜离开,去了没人愿意去的北方湿毯星子坨。那里很偏僻,记忆里,他话很少,母亲说他在想事情。他为了养活我,不停地干活改造湿毯,后来,教我功夫。他叮嘱我,记住秦惊鸿这个名字,他还说,我们草坦所缺的资源抢吉木的是不对的,但是他却想不出解决之法。直到我十八岁离开他,独自来王都发展,投身乌森。”
“去吉木武科前,我对你们吉木毫无感觉,也无从谈什么侵犯亏欠。认识你之后,特别是知道你是秦惊鸿的儿子,我——,我承认,你没有给秦惊鸿丢脸,我没有失望,我觉得我阿爸说的有道理,吉木——的确——很好,也很冤。”
矮虎真是不禁噗笑,“你这话被你们草坦人听到,一定说你是叛国贼!”
“我阿爸说,他很感谢你阿爸,是你阿爸让他有命能陪伴儿子的整个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
“你的父亲也是个信守承诺的明白人,对得起我父亲的仁慈一放。”二人相视一笑。
“本来,我打算和你一战了结心愿后就离开王都回家,再不参与这朝堂纷争,没想到——挂彩了。”
“你回家?那多可惜,你们新大王可是需要人才的。”
“我是乌森下属,乌森部已归入图因部,作为乌森旧属,我不会被重用了,何必留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