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太子是被初一强带回来的,又对他用了缭绕,四十多天了,太子还起不来床,虽有夕弦陪着,也是枯燥得很,你和他没照过面儿,明日我带你去见他,你等待工期这些日子,有空去陪他多解解闷儿。话机合适,也劝劝他,毕竟他的心境你曾经历过,你最能懂。现在你已是鬼族人,就帮鬼族说两句话吧。”大祭司不紧不慢地道。
伏青听到最后,明白了,原来是让他当说客。
大祭司叹道:“唉!我们知道,这件事毕竟是我们亏欠他的。”
伏青则在心里陡然一惊,“明日我见他?我和我哥长的差不多,他看出我像天白怎么办?杀不了我哥还不得杀我?!”
“伏青?”
伏青惊回神,“是,母亲,明天我随您前去。”
伏青随着大祭司来到东福宫大厅,从门口一进,尚烈抬眼一看,真正的目瞪口呆!这——
就见伏青像一朵巨大的鸡冠花一样扭进来。那是!伏青起个大早,特意化妆,衣服黑袍,换!红袍;头上脏辫,拆!做火炬;羽毛头饰,改!满天星花;额上腮帮,贴钿描画,总之,就是看起来绝对联想不到天白就是目的。一早,这装扮把大祭司也惊吓了一跳,不过也没阻止。
大祭司道:“见过太子,这位是我的义子伏青,他回来休假,你们年龄相仿,我叫他来陪陪太子说话。伏青,来见太子。”伏()
青站到尚烈面前,“伏青拜见太子。”
尚烈张了半天的嘴这才像被扭了开关,合起来,吸了口气,道:“好扮相!”
“你们聊吧,太子,臣退下了。伏青,太子身虚,莫要劳累了太子。”
“是。”
大祭司走了。
尚烈道:“你过来。”伏青站得更近了。尚烈这可是真正的从上到下打量。伏青心里直打鼓,“不会看出来了吧。”
尚烈一抬手,变出一支蓝不蓝绿不绿的花,然后道:“把头伸过来。”伏青弯腰低头。尚烈把花插在右头顶,道:“好了。去照照看。”
旁侧桌上就有镜子,伏青一照,他整个人多了一种说不清的诗意,就好比苍山黑岱,抹了一弯白水,相映成画。
“谢太子赐花。”
两人相对,没了话。一旁的夕弦道:“小祭司不如和太子下棋吧,这是我从凡界带回来的。”说着把棋盘端过来。
伏青看尚烈,尚烈道:“坐。”
两人便在床上对弈起来。
期间夕弦弱弱地问了句,“伏青,我父——何在,他还好吗?”
“哦,安将在紫云山。挺好。”
不多,三盘,都是尚烈赢。
“太子休息吧,伏青明日再来。”
“好。”
次日,次日,再次日,转眼月余。二人始终只下棋,不说棋外话。
这日下着当日的第三盘棋,尚烈道:“这么久每盘都是我赢,你是一直在让我吗?”
“让太子快乐,应该的。”
“我想要的快乐,更多。”尚烈意味深长地道。
伏青不说话。人要快乐更多,至少要活得更久。现在尚烈寿数嘎然而止千余日后几成定局,伏青再要接话,必然是涉及到尚烈为鬼族挡天劫。让尚烈欣然接受吗?
来见尚烈那日,伏青想了半宿,“为了鬼族,我自是应该劝尚烈应下挡天劫,他若定下来,哥哥也解除了危险,可是——,我当年也是不肯为鬼族挡天劫,他和我的处境一样,我当时心多愤怒多绝望,他此时也是如是,我如何违心地去劝他赴死啊!——啊!我也不左也不右,一碗水端平,一个字也不提!”
好一会儿,伏青道:“顺其自然不知道是不是独句。”
尚烈道:“不是。”
顺其自然就是独句。
尚烈一落棋子道:“你又让我快乐了。”
三盘已下完,伏青站起身,抱手道:“太子休息吧,伏青告退。”..
“明天起你不要来了,我不下棋了。”
“是。”
伏青转身刚走三步,尚烈道:“等等。”
伏青站住,没有转回身,就听身后尚烈道:“我周围出现的恁许多鬼族人,你是唯一一个没让我想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我从来没有过朋友,你来做第一个吧?!”
伏青道了句,“荣幸之至。”也没回头,直接离去。
尚烈往后一倒,躺在床上,眼睛里闪出一股光亮。心中道:“顺其自然。”
傍晚,大祭司府中,大祭司道:“初一禀告,一个月来,你一句也没劝过太子,今日,太子还把你撵走了,拒绝再见,你对他做了什么?!”
伏青直接跪下,“如初一所见,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大祭司言外之意是“我是让你做!”
伏青明白这句回问,道:“我原本是想劝说太子的,可是要说时,我开不了口,当年我都未能成功劝说自己接受,如何劝得了他。”
大祭司气得不说话,闭着眼吸了好几轮气,才消了()
气,道:“你起来吧。”
伏青站起来。大祭司道:“你还是接着做你的差事吧,这两日,物件就做齐了,后日,你就带队回凡界,继续辅助安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