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倏”就下来了。她和他在一起是那般温暖。
她不由自控地向前走去。
尚烈忽然看到一个头的黑影映在窗上,而且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大。“是夕弦!!!她向窗口走来了!!!”他心道。
夕弦站到了开着的半扇窗口前。尚烈看在眼中,心中一片海浪翻涌:“夕弦,你终于肯见我了!”
夕弦看到尚烈目光炽烈地看着自己,他换了衣服,是一身蓝色的,看起来不像他。他的头上、肩上都像窗台一样,铺了一层的雪。
当夕弦和尚烈的目光相接,天地似乎一下退缩消失,那一刻,夕弦什么也没想,她转身“哒哒哒哒”跑下楼梯,打开大门。
一个火红的姑娘从大门里跑出来,左转,一直跑到尚烈面前,她猛地停下,她是要扑倒他怀里抱他的,可是她没敢。
二人面对站立。
雪下得纷纷扬扬。
彼此对望,对望……
尚烈在鬼族被困了三十多天,夕弦则在此独处了三十多年。对二人,此刻也算久别重逢。
人道是“时间能抹平一切”,实则不然。得不到的,更会念念不忘,化为暗疾。尤其是真情相付深爱的人,说时间冲淡了,是因为再没相逢,当深爱的人就出现在面前,哪怕经过了三十年年,那感情仍然会像喷发的火山,再次激涌奔荡!
尚烈一路想的见夕弦说的第一句话,千万句全在那一刹抛诸脑后。他道:“还疼吗?”
夕弦摇摇头,眼中含泪地笑着道:“早长好了。”
尚烈喉头滚动:“我以为你再也不见我了。”
因为尚烈搓伤了夕弦后背,所以他这样想。
“嗐!”夕弦的泪落了,发出了一声感慨,“我早就想见你,是我怕……怕见过了,就失去你。”夕弦说着,泪像小河一样淌了下来,连声音都咽声了。
尚烈一把把夕弦头搂在自己胸前。
夕弦就这张带眼泪的脸被尚烈摁在前胸(尚烈本是有洁癖的),他轻轻地抱住夕弦,“你想多了。”
夕弦抬起头,仰着脸看着尚烈。尚烈抬手给夕弦的泪抹了去。
夕弦道:“我们别站这了,进去吧。”
就像以前一样,两人十指相扣,一同走进戏院。
夕弦住的还是当年同福客栈她住的那间屋。这戏院的改建是夕弦设计的,她应该是故意留下了这间屋。
夕弦房中,尚烈坐在床边,夕弦拿着布巾抱住尚烈的头,给()
他擦被化雪濡湿的头发,尚烈仰着脸看着夕弦,两个人离的特别近。
夕弦个子矮,尚烈的头就在夕弦脸下。两个人眼睛对望着,对望着,目光绞着缠着……
尚烈的头和夕弦的头越来越近,夕弦擦发的动作越来越慢,猛地,尚烈把夕弦抱住一个让身,顺势把夕弦平放在床上,他低下头去吻夕弦,夕弦也不由自主地双臂环住了尚烈的脖颈。
亲吻,亲吻,忘我的亲吻……
尚烈手指一绕一拉,夕弦的系带儿就开了,薄衫软敞,脖颈旁的肩弯、膀头儿展露了出来,可尚烈忽停住,他一下由伏着坐起来,又退身站起来立在床边,抬双手,搓自己那已经发红的脸,像想清醒过来似的。“我……我还是去隔壁,免得扰到你睡觉。”
说罢,尚烈迈步出了房间。
夕弦仰躺着没动,上次中毒,尚烈就和她同住的,就是这张床,可是今日,如此状态,他竟离去了。
夕弦望着顶蓬,不知是该想尚烈不想和自己亲热,还是想他仍在保护她的名节。
实话,她有点儿失望。但是她又笑了,“他依然爱我!”
尚烈出来,就见初三在不远处站在走廊上,对着他身旁已打开的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尚烈进去,倒在床上和衣而卧。
内心话接连不断地涌出来,“初三,你促使我和夕弦和好,为的什么?!刚才幸亏想到你!鬼族本是单方面亏欠我,我要是和夕弦交了身,就是鬼族女婿了,替他们挡劫他们就有的说不欠我了。哼!美人计!不过也是,我一见夕弦就忘了我自己,原来想的也都忘了,——美人计果然厉害!三十六计它当排第一!那以后我和夕弦怎么相处?嗯!要有度,就像在碧山镇那样,好归好,底线,别睡觉!记住了,她还骗过你!”
次日一早,夕弦醒来,刚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尚烈进门来,道:“你别住这了,我们回府。”
说着走过去抱起夕弦的箜篌就往外走。
夕弦赶忙挽起头发别住,追了出来,一看,马车就停在戏院大门口。两人并坐在车里,一摇一晃的。夕弦看向尚烈。
尚烈行事霸气,他说做的事让人觉得就应该听从他的。
夕弦在心里琢磨:“就这行事风格,霸气,真是魅力四射。可看他的脸,气质似乎和离开前又有些变化,好像没了嬉皮之气,多了稳重凛然的姿态,似乎还有一股模模糊糊看不分明的感觉。”
从尚烈遇到夕弦,俩人几乎形影不离相处了一百多年了,比凡人的夫妻呆的时间还长,尚烈的一举一动夕弦再熟悉不过,尚烈的变化又怎么能逃得过夕弦的眼呢!
回到府里,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尚烈没再说娶夕弦。
因为尚烈知道了一切,夕弦也无需隐瞒,面对相处时似乎更坦荡,可是尚烈自己知道,他的坦荡并不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