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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唐那些降卒做出的选择,杨林倒也不意外。
能在军伍中厮混这么多年,还能全须全尾的,怎么可能认不清局势?
分不清局势的那些人,早都死完了。
小人物嘛,自然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手段。
这会儿,他正听着一众属下在那里吵吵。
“要本官说,既然大唐的这些家伙,不管愿不愿意在我浇河郡做工,都应该弄到工地上,他娘的,我大明的百姓,都尚且没有吃白食的,他们又如何能例外?”
“工地,工地,你们脑子里就只有你们那些工地!”听到这人说完,立马就有官员站出来,说道,“你们不知道如今浇河郡的各大工坊都缺人么?
人家德阳城也罢,草原六城也好,虽然是新兴的城池,但在商业上都比我浇河城发展得更快,更好!
你们就真的不着急?”
“商业的发展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更好的建设浇河郡?
如今既然我大明有财力,自然是加紧基础建设,修桥补路,未来也能更好的服务于商业上的建设。”
杨林听着他们的争论,倒也不说话,他很清楚,自己在为官这方面,经验不足,更精通的还是从商,如果从内心出发的话,他自然更愿意支持发展商业。
只不过他这人谨慎,也深知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殊为不易,倒也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选择听听众人的意见。
而他浇河郡的这些官员,绝大多数都是大明学堂的第一批学子,虽然也没有经验,但却也是系统的学过为官之道。
这些人,不说背景如何深厚,但的确私心不重。
听听他们的意见,倒也没有不无不可。
“本官倒也觉得这会儿不急于商业上的发展。”就在这时,又有人站了出来,此人乃是浇河郡郡丞,大唐蘷国公刘弘基的长子,刘仁实。
早些年和长孙冲他们一道去的日月山,只不过这家伙就如他原本的历史轨迹一般,一直不温不火。
这么多年来,在大明也是不显山不露水。
房遗爱那些家伙都已经声名远播了,但他在大明仍如一个透明人一般。
不过这也是相对的。
毕竟房遗爱那些家伙,着实耀眼了一些。
等闲人在他们耀眼的功绩之下,真就只有泯然众人矣的命。
而像刘仁实这样的人,在大明其实并不在少数。
这会儿见他开口,杨林顿时就有了决议,当即笑道:“本官也是如此认为的,既如此,那就先放缓商业上的发展,着重浇河郡的基础建设。
这也是为了商业发展铺路,倒也不矛盾。”
既然刘仁实这么说了,杨林自然不会反对。
别看刘仁实其名不扬,但别忘了,他和长孙冲、房遗爱这些家伙,其实是一个阵营的。
非必要情况下,杨林是不会和他们交恶的。
而且,他也深知自己在从政方面的不足,但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却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这会儿见郡守和郡丞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再反对。
“对了,郡守。”有人突然出声说道,“下官收到消息,说是长公主殿下已经动身来我浇河郡了,可如今大唐的那些……”
他话没说完,杨林便摆了摆手,将其打断,这才说道:“本官也听闻了此事,长公主乃是为了重修大明律,实地走访各地风土民情。
这对我大明来说,终究是好事儿。
虽然我大明立国也有些年头了,但律例一直不全,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如今长公主殿()
下有这个心,甚至愿意为此付诸实际行动,也算是我大明百姓之福。”
“这是自然。”那说话的人见杨林没说到正题,当即说道,“可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大唐的那些……”
“本官知道你的意思。”杨林有些不满地说道,“别忘了,长公主可不单单是我大明的长公主。
那些家伙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长公主殿下如何。
这一点儿你们大可放心。”
开什么玩笑,要是有人敢对长乐如何,不管是李二还是李承乾,都得扒了他的皮!
“郡守所言甚是。”刘仁实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的大明,今时不同往日了,早些年,可能还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敢在我大明的地界上,搞风搞雨。
但如今,那些敢在我大明搞风搞雨的家伙,还有谁在?”
……
与此同时,距离浇河郡不过十数里的官道上,长乐的马车正在朝着浇河郡赶。
在她的马车左右,则是王青所率领的亲兵,护佑在侧。
而这王青,虽然在大明没什么名声,却也是大明立国的功臣。
当年李承乾在赤水源被楼宁追杀之际,正是王青和方平负责隐匿下来。
当然,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薛仁贵就是王青带回来的。
单单就这一点儿来说,王青对大明而言,就是功不可没。
“殿下,再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洮河郡了。”眼见距离洮河郡不远,王青这才在马车旁轻声念叨了一句。
这一路,长乐他们其实走得很慢,毕竟长乐此行是为了探***情,又不是为了赶路。
听到王青这么说,长乐便掀开了马车的车帘,问道:“这一路过去,可还有村庄?”
“如今老百姓不像当初,虽然偶有牧民,但绝大多数的人,都迁徙到了就近的城池,有没有村庄,末将也不好说。”
听王青这么说,长乐点了点头,道:“若是有村庄就停一下。”
说罢,她便将帘子放下,继续休息。
这年头,哪怕是马车经过了李承乾的数次改良,可舒适度真就那么一回事儿。
……
而在洮河郡,冯盎这会儿却是傻眼了。
拿着刚刚到手的圣旨,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陇右道行军大总管,他在乎么?
他如今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回高州!
“公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自己麾下这般问,冯盎没好气地问道:“还能有什么意思,陛下是觉得我冯家坐镇岭南的时间太长了,这是不想让我冯家继续待在岭南了!
老夫就说陛下当初为何会派我前来洮河郡,闹了半天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早知道如此,老夫当初就不该在这事儿上拖延,早点儿完事儿早点儿回去交差好了。”
说着,冯盎也是一脸的沮丧。
坐镇高州的冯家,和没有高州的冯家,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毕竟他冯家在高州经营了上百年,那是无数代人的积累。
“陛下这么做,就不怕岭南有变?”麾下有些不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