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不凑巧呐!我这里亦是有一份卖身契在此。”
正当折氏为难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刘衣紫的身后不疾不徐地响了起来。
众人顺着中堂的大门望过去,只见一袭蔚蓝色的衣袍,依靠在了门框的边上。那一汪锐利的眼眸、不协调的八字胡、气势凌人的架势,皆是让刘衣紫恍惚了起来。
如初见时一般,杨延婉双手环臂,冷漠的看着坐在官帽椅上的乐阑珊和温伏,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继续道:
“现既是太平兴国五年,这大宋的天下……就当以大宋的官印为准!如若我这边的是真的,那我倒要瞧瞧,你们的官契文书是真是假了?!”
杨延婉顶着折氏那颇为不赞同的威压眼神,毫不退让的越过众人,接过了她母亲手中的婚约协议文书。
“你们这份文书上留有的是南唐官印,而距离南唐被灭,已有五年之久,作不得数!”冷静又淡漠的声音,让温伏和乐阑珊的心口,俱是谨慎地悬起了一口气来。
“这位小公子,你如此行径,就是为难我等草民了……”
温伏眼瞅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不甘心的朗声争辩道。看着眼前不及弱冠之年的小公子,眸中的阴鸷与怨毒,被他不经意间的释放出了少许。打算借此来吓退,对面那不成器的少年郎。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你说这契约是衣紫兄长所签,且收了你们的聘礼,那么衣紫当属贵妾了。既是贵妾,定是有聘礼礼单的,且拿出来瞧瞧。”
杨延婉无所畏惧地看着面前的二人。观其听到礼单二字后,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便多了一丝笃定与了然。
“礼单我们还真就带来了!”
温伏说罢,与乐阑珊对视了一眼,示意着她拿出了那份礼书来。并让晚秋将其展开后,大方的呈了上去。
杨延婉粗略一扫后,不露声色的将那份略显寒碜的礼单,双手递到了折氏手中,并安静地立在了一侧。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看着高堂之上她的母亲,脸色变了几变后,杨延婉再次趁热打铁的,将那份偿工契约也递了过去。
“来人,将这三人给我赶出去,扭送到南衙!竟敢欺骗到右领军卫大将的宅邸里来了!当真是放肆!”
折氏将两份契约都扣下后,将宅院里的打手们唤了进来。打算将这两个胆大妄为之辈拖出去。
“当家夫人!可是有所误会?我们当真认识廿九。她的兄长崔少愆,亦确是将她卖予了我们。”
温伏阴鸷的看了一眼刘衣紫后,不死心的朝着折氏辩解着。并拿眼神不断地示意着乐阑珊,让她再做一次最后的垂死挣扎。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身高六尺半,一身葛布袍,束发无饰,面庞白净略带稚气,约莫舞勺之年。右眼睑睫毛阴影下有一颗泪痣,声音清脆响亮,你且说哪里不符?!就是他本人签的这份契约!”
那道甜如浸蜜的柔和嗓音,一口咬定了崔少愆的样貌特征,很是肯定的口吻,再次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被气笑了的折氏,差人将两份契约,全部都呈现在了温伏和乐阑珊的面前。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乐阑珊活像吞了一只苍蝇般的憋闷。简直不敢相信这天下竟会有如此之人,简直是!!!荒谬!荒谬到让她……罄竹难书,有口难辩的程度!
看着那张牙舞爪、粗细均匀的,没有笔体的狗爬字,乐阑珊无论怎样,都无法将其与那温文尔雅、很爱咬文嚼字的少年郎扯在一起。
枉她颇是费了些功()
夫,找人临摹了刘衣紫的字体,并猜想出了崔少愆应会写的笔体来……不曾想竟是栽在了这里!!!那既非楷体又非隶书体的文字,简直连三岁稚童都不如!
愤慨的不再吱声,乐阑珊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将此事揭过去后再寻机会。正欲拿眼神示意晚秋静观其变,就看到了一道身影,伸手快速的朝着那两张契约而去,显然是想要摧毁掉那份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