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菜你给我站好别动!不然拿鞭子抽死你!下一个就是你了!到时候你们都得是我的!”程三还不忘特意扭头恐吓了一下崔浅,看到瑟瑟发抖的豆芽菜惊恐地看了过来,那张受到惊吓而惨白着的脸庞,配上额前的那一缕鲜红,程三的眸子愈发的红了起来。他简直满意极了,咧嘴一笑又回过头去,继续着他手下未完成的动作。
简直就是绝佳的逃跑机会啊!眼睛所见处不到两米就是另一个新的世界,是希望的世界。崔浅压抑下眼底的激动,克制着。她甚至都要感谢这个狗官差的贪得无厌和变态嗜好了。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傻子那边。
就像个木偶娃娃一样,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眸,毫无生机,空洞无物。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的傻子,甚至于都没有看她崔浅一眼,时间却仿佛停滞了一般。
紧握双拳,崔浅狠狠地闭紧了双眼。乱世艰难,危,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心中默念着机会只有一次,跑就好了,根本管不了别人。如果真的为了救一个傻子把她自己搭进去,连救人的价值都没有。如此反复催眠着自己,崔浅终于下定了决心。
再次睁眼,崔浅眸中的犹豫迷茫都被一股子狠厉所取代。终于,她迈开了腿朝前走去。
刘衣紫浑浑噩噩地,明明眼睛睁得很大,眼前却一片漆黑。耳边布料撕扯的声音还在继续,浑身都好疼,脑海中却不断放大着牢中被砍手臂女子最后的惨像。马上就到她了,毫无留恋的一生,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也不过尔尔。
“没事吧?还好不?喂?真是个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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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这衣服不会真有八层吧?我记得有个出土的,哎呀,你当我瞎说……”,察觉到右手手背被冰凉的水珠砸了一下,眼看着滑落下去的水珠,崔浅后知后觉的看到了一行清泪,顺着傻子的脸颊滴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混着干涸的血迹,怎么看怎么滑稽,却让崔浅哑然闭了嘴。
无声的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安慰般拍了拍她的后背。接着崔浅猛地推开了眼前的姑娘,盯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道:“先别哭,我砸了那个狗官差的人迎(颈动脉),可他只是晕了没死啊,我们赶紧跑。”说完还认真的蹲下来探了探那个官差的鼻息。
“又是这个程什么三的狗玩意儿,好啊,新仇旧恨地看我怎么跟你算!……狗官差怎么还有刺字,拇指上也有?!合起来看就是:丙都,丁酉?用天干地支表示的黥面?!就这狗玩意儿还混编制?!!”越想越不甘心的崔浅在程三已解开七七八八的盔甲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搜刮出了一只银镯子。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心安理得的揣进了她自个儿的口袋里。
崔浅用鞭子把程三绑了个结实,想要狠狠的踢他一脚,以还当初的一脚之踹,又怕把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玩意儿踢清醒了,让他叫来追兵引来无穷的后患,到时候她们俩可就谁都跑不掉了。不能报复,崔浅只得作罢,将心塞和憋屈咽回肚里,在她的仇人小本本上将这笔账牢牢地记了上去。.
“还傻愣着作甚,赶紧跑路啊。”隔着衣袖一把拉过刘衣紫的手腕,崔浅朝着预算好的方向跑了过去。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崔浅她们两个刚出了偏僻的角落,就迎面撞上了一匹高头大马,以及两排的宋兵!
“什么人?!晋阳城中百姓?”
崔浅拉着受到惊吓的刘衣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头磕到地上不敢抬起来。急到浑身发冷汗,()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种情况下往哪里跑?都被围死了!放眼望去皆是宋兵,还能说什么?!
崔浅她们就像沙漠里的一滴水,蒸发了都不会有丁点儿涟漪,崔浅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完了”这两个字,不用想都知道的未来,头贴在青砖地上,就想这样跪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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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一道苍劲又威严的声音从马匹上传了过来。
崔浅强自镇定的抬起了头,额头的伤口上一簇鲜血很合时宜的流了下来。
“将军,丙字都百人都头王贵暂…属病囚院,手下丁酉号程三目前尚处昏睡中,身体无碍。”拖着晕倒的程三,其中一个宋兵回复道。
相握的手上传来微微的颤动,余光瞥到紧挨着自己的瘦小身体不断地发着颤,顶着对面一道强烈审视地目光,崔浅内心深处除了后悔就剩悔恨了。
“看着还算伶俐,犬子正缺粗使丫鬟,把这两人都带上,跟着右领军一起回朝。”杨业说完,又看了一眼昏迷的程三,对着搀扶着他的官兵道:“虽是无碍,既隶属病囚院,也把他带过去看看。此人便交于你了。”杨业语毕,拉起缰绳,兀自离去。身后那两排宋兵亦整齐划一的跟了上去。
“你们两个愣着作甚,还不快跟上!”说话的是一个少年郎,细皮嫩肉的脸上唯一不协调的就是那一撇八字胡。这就是那位将军的儿子?
突兀的望进了那一汪锐利的眼眸里,崔浅一个哆嗦慌张的收回了视线。顾不得腿麻,咬紧牙爬了起来,抓着刘衣紫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生怕他们反悔。只是崔浅自己都没注意到,抓住傻子的手劲儿大到连带天水碧色的衣服都快被她给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