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近乎无边,赵寻安随着驼队脚印行了十数日未见半点变化,心中却是升起好奇。
当年龙脉所见稍有不慎便是另外天地,便马背上出恭的糗事都有,乾秋山山心所见未有半点变化,便捕捉天机丝线显化也是一般厚重沉稳。
这倒是怪了,难不成这方天地与时光里所留,便只得沙海与驼队?
又行数日,前方景象终究生了变化,不再是昏黄沙海,而是近乎同色的山脉,以及灰蒙蒙的集市。
随面目有些迥异的沙海生人在集市里穿梭,日用百货吃穿用度却是极少,大部都是兵刃铁器和矿石。
询问才知,身后那山脉盛产灰铁矿,所以前来此地的尽是买卖铁器矿石的行商,便是这处无名集市,也是因着采矿熔炼锻打出现的。
集市不大未及多久便转了一圈,赵寻安有些纳闷的挠头,步入前三多尊者曾与自己说,景象因人而生,所见便是心中与金所想。
可这般无聊透顶的地界,真就是因着自己而生?
心中与金的认知,便是这般灰蒙蒙阴沉沉,没有半点活泛的气息?
就在心中疑惑之际,突闻远处起了隐隐嘈杂,不过很快平息,赵寻安本来未曾当回事,只是未及多久便有浓重的血腥气息与风中传来,心神因之莫名悸动,微思量,便行了过去。
“帖木驼队死得真惨,几位主事都是秉性大气的,未曾想却落得这般田地。”
“莫要多言,那夸夸部落侵占铁山数百岁月,他们的言语便是真理,无谓曲直对错,忤逆者唯有死,赶快走。”
贴身而过者议论纷纷,赵寻安摸摸腰间弯刀,心中不禁微颤,大步行去。
三百余步出了集市来至沙地,血腥气息浓重的让人有些无法呼吸,数百人聚集一起围观,怕是集市里的半数人都来到了此地。
赵寻安穿过人缝往里看,双眸立时缩如针芒!
十余男子被赤裸掉在木架,胸腹皆是大敞,五脏六腑被挖了个精光,七八个剥皮匠正在小心翼翼的与他们剥。
旁边草垛上放有三张血淋淋的人皮,其中一张脸面处有个拳大青斑,正是那日与赵寻安箩筐物资的驼队仆役。
草垛旁那个被剥了皮血肉模糊的人形,想必便是他。
上百身穿灰色短打头缠黑色布巾的男子聚在一起,为首者正在一面不止何时垒起,布满岁月刻痕的土墙上用白灰用力写着甚。
赵寻安压下有些翻腾的心情,悄声问身边之人:
“出了甚事,帖木驼队为何遭此劫数?”
旁边身穿黑色长袍男子想来也是心中愤懑,压低嗓门说:
“帖木驼队帮夸夸部落在外购置用度皆是垫钱,如今实在撑不住了讨要,却被部落中人说他们惊了山神,然后便是这般下场。”
“摘五脏六腑,心肝祭神余下喂狼,剥皮填草做标,至于骨肉定是当做吃食运回部落,何等凄惨!”
“这夸夸部落便是方圆千里的最大祸害,每年死在他们手里的性命何其多,往来之人谁不与他们恨之入骨,当年那些行商便不应救下这些狼子野心的畜生!”
黑袍男子说的有些不清不楚,但大体不差,赵寻安忍不住轻咬银牙,看着那些剥皮匠颤抖的双手,沉声说:
“既有如此恶行且有愤懑,为何不聚众屠了他们,这般由得他们作恶又是为何?”
“......我等沙海求生多凭铁山庇佑,夸夸部落为山神所属,如何敢杀,又如何能杀?”
黑袍男子叹气,周遭听闻之人也是一般,略作思量赵寻安大步往前,认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