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活命之恩不敢忘。
廖有成则是磕了九个响头,数年教导庇佑,比起自己许久不见已然生分的父亲,与他来说赵寻安这个师父反倒更像父亲。
自小儿少年通往成年,这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里尽是做师父的相伴教导,与廖有成来说,赵寻安就是最重要的父辈。
分别在即真就恋恋不舍,泪水哗哗的落。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待一两年后有成必然回来!”
赵寻安与他擦去泪水,送一家人离去。
“可算知道命里变数将临,却是个孤雁北飞的意思了,有成这孩子一走,心里还真就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南水尊者叹气,北山闻言却是皱眉:
“掌门您这言语有些不对,一家三口正是团圆,何来孤雁北飞?”
南水尊者闻言大怒,正欲再与他个大巴掌,心头却是猛地一震,忍不住望向赵寻安。
见他如此赵寻安笑着点头:
“终究是合体尊者,看来已然明了。”
“原来,是先生要走了。”
南水尊者声音有些低沉,赵寻安在的这二三十年最是舒心,诸般事情都有得处,便可望不可及的尊者都入,真就是一家人。
如今知晓将要离去,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忧。
“便如之前所说,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我在河畔镇一住便是三十年,也该出去走走了。”
见南水尊者北山神君皆是黯然,赵寻安笑了,一处居住三十年时间实在不短,说来人生中真就未曾这般长久待在一地。
“且放心,又不是不回来了,逍遥派河畔镇,何尝不是我的家?”
“只是我的修行与他人不同,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看世间万般变化才是精进的方向。”
“你们却需努力,若是哪日我已大进归来,你们却依旧原地踏步,可有面子?”
“说不得一把年岁,都修到狗身上了!”
赵寻安逗趣的说,南水两人咧嘴做笑,却比哭还难看。
隔日河畔镇大摆筵席,不止逍遥派门人,相邻镇子的尘民也是流水般的来。
与这方地域的尘民来说,医诊三十余年的赵寻安早便是土生土长本地人,听闻老神仙动了游意将要离去,心中自然不舍。
临近黄昏赵寻安才得动身,特意嘱咐南水尊者,定要把杏林堂设下去,救急救人乃是大功德,这些年不少弟子得了医术教导,寻常病症已然不在话下。
拱手与众人道别,赵寻安纵身直入云端,先是掏出留有宋戳子神识的玉简观,置身却是极远无有半点音信,便曼陀罗女也是一般。
略作思量,终究往云山上宗所在飞去。
之所以动了游心,皆因前些时日夜里突然惊醒,心中万分想念赵萍儿,可是卜算许久依旧无有定数,只知晓,落处依旧是那云山雾绕。
夜不能眠的赵寻安索性依着故人不停推算,结果有好有坏,不过都是不涉性命之事,却把赵寻安的思念之情勾了起来。
阿姆、赵萍儿、宋戳子、鱼粮、六钧神君、令狐清等等,便中土大千众人也是思量许久,一想如今已是开元八十余年心中便有伤感。
大乾那些不能修行的故人,便如官家红蜓等,应该已经逝去,心中真有种沧海桑田人道沧桑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