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沅差点笑出声来,方才的烦闷一扫而光。
她早该猜到的。
以这家伙的性子,从来都是大刀阔马、直来直往,他想做一件事,一定是先去尝试过,失败了才会去想别的办法。
不过这件事嘛……
楚溪沅摇了摇头:“我只是他的师姐又不是他的亲娘……但即使是他的娘,这件事也应该尊重他自己的意见,他自己如果不答应,你找我也是没用的。”
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开口:“不是……他……不相信我。”
楚溪沅:“嗯?”
男子终于豁出去了:“他觉得我是骗子,来拐卖他的!”
“噗——哈哈哈哈——!”楚溪沅忍了又忍,这一次是终于没忍住了。
夜风吹过,撩起斗篷的一角,楚溪沅顺势往上看了看。
嗯,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确实不像什么好人!
男子一直等她笑够了方才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帮我。”
楚溪沅啧了一声:“有生之年,还能从你嘴里听到“帮”这个字?不容易啊。”
男子任她笑,也不反驳,沉声道:“算我欠你一次。”
“算了,不至于。”楚溪沅摆摆手。
不得不承认,如果能被这个男人收为徒弟,不管对谁来说,都绝对堪称一句“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楚泽能被他看上,也算是一场造化。
当然,这只是基于事实层面来说。
至于楚泽最终究竟愿不愿意拜这个男人为师,还得看他自己。
楚溪沅并不打算出面干涉。
想当初让楚泽拜阮江天为师,归根结底是因为她觉得楚泽没有任何根基又自身实力不足,在学院内难免会受到各种欺凌。
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才会自作主张,可惜后来刘誉跗骨绵那件事却证明她这份“越俎代庖”的好心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一次,楚溪沅不打算再做什么,要做什么决定,都看楚泽自己的意思。
当然,某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她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比如,帮这个身高九尺、长得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澄清一下他确实不是什么人贩子之类的。
想到这里,楚溪沅又差点笑出声来。
“咳!”她轻咳一声,想了想,从身上把天灵学宫外院发给学生们作为身份表征的徽章取了出来。
“你拿这个给他看,他看了自然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不过能不能让他心甘情愿拜你为师,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男子接过徽章看了一眼,随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哎你这人……”楚溪沅无语望天。
这家伙过河拆桥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呵!
被这么一打岔,等到楚溪沅赶到国子监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释放出神识在国子监扫视了一圈,很快锁定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悄无声息地越过国子监外设置的禁制,楚溪沅毫无压力地混入了其中,一路畅行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之外。
她站在小院的大门前迟疑了片刻,熟练地使出了早已使用多次的破障手印。
想当初她第一次在四皇子府内使用这个手印的()
时候还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但如今这道手印于她而言却已然是信手拈来。
她懒得花时间去破解这座小院外的护院灵阵,干脆用破障手印直接闯了进去。
不过当楚溪沅站在小院的范围之内时,她也是第一时间被小院的主人察觉了踪迹。
一道锋锐的劲气顷刻间逼近至楚溪沅面门,楚溪沅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道劲气果然在落到她身上之前便骤然消散,但距离她的鼻尖却是不超过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刮得楚溪沅面门一阵生疼。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道身着白衣的人影,来人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充满了复杂,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