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竟然将寄魂精魄置于我天一弟子体内,莫不是想用它来夺舍?”
说话间,凛冽剑意迸发,直朝鲸波压去!
身为道门修士,最忌讳死后遗体被人操弄,这也是他们与佛门金身一脉、魔门尸傀一脉不对付的原因。
鲸波知道难以抵挡,正束手待死,忽然眼前一黑,一道身影挡在前方。
寒琴竖掌于胸,竭力抵抗这刮骨剑意,劝道:
“道友制怒!还请看在两家数千年交好份上,莫要妄起杀机。”
楚鸣愤然喝道:
“修士生死搏杀本是修真界中应有之事,天一弟子因为本事不济,有所死伤就罢了,可你阁中修士如此欺辱天一门人,老子不能忍!”
寒琴一身元气勃发,死死抵住楚鸣的剑意,苦笑道:
“事情尚未说明,道友为何不给他申辩机会?”
她话音刚落,头顶云端一震,金一仙抬头望去,只见云层中首先探出一双巨大的金色脚爪,然后是一颗似鹰似鹫的鸟头。
“唳!”
此鸟长鸣一声,旋即开口道:
“天一剑派的成婴小子,且慢动手,让那结丹弟子将事情说个明白!”
楚鸣眯起了眼,回道:
“既然是庚羽真君发话,那晚辈姑且听听,看他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庚羽,乃是幻海潮音阁创派祖师的契约之兽,也是如今阁中仅存的通神真君,虽然不及人类分神,但阻拦成婴真人还是绰绰有余。
游渺见自家寒琴真人后心一片湿漉,知道事关师门生死,咬了咬牙,正欲上前,却被鲸波一把拉住道:
“你且退下,还是为师来说吧!”
一番说明后,金一仙终于明白,为何游渺对他抓走游潜和海龙如此在意,因为后者就是宁濮道消的元凶!
半年多前,海龙在海潮城中遇到了身受重伤的宁濮,见色起意,上前纠缠。
可由于宁濮受伤严重,战力发挥不出来,于是在围攻之下,直接被海龙擒住。
为了逃离魔爪,宁濮假意逢迎,称愿和海龙结为道侣,但必须把婚期放到自己伤势痊愈之后。
而海龙也不是傻的,一方面为了表现诚意,约定一年后再成婚,另一方面偷偷在宁濮身上做了手脚。
他把一种罕见的寄魂精魄放进了宁濮神庭,此物可寄附在修士的神魂上,达到控制生死的效果。
可谁料宁濮受伤太重,那寄魂精魄趁其虚弱,直接吞噬了她的神魂。
所幸寄魂精魄和人类躯体的兼容性太差,根本无法主导肉身,也再难离开。
最终,宁濮便成了只剩下了修为,却失去神智之人,直白地说,就是傻子。
海龙对这样一个结果并不难接受,娶个筑基期的傻子,可比娶个受控制的修士要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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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几日前,寻仙楼的触角突然伸了过来,海龙这才发现,他弄死的不是普通散修,而是天一剑修!
惊慌之下,他不得不禀告了自家曾祖,这就有了后面一系列事件。
事情到这里真相大白,金一仙不禁摇头低叹,若非寻仙楼帮忙,光凭他一个人,查到宁濮在九沙群岛受伤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楚鸣道友,你看此事如何决断?”
寒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毕竟为恶者只是那个鲸波的曾孙,一个炼气小修而已,至于鲸波、游渺等人只是在事后遮掩补救,不算大罪。
楚鸣将神识细细扫过宁濮尸身,叹了口气道:
“精魄神魂二者已经彻底相容,神仙难救!”
他话音刚落,庚羽便道:
“那便只诛首恶!”
不等众人反应,庚羽翅膀一抖,射出一根尺许羽毛,瞬间命中海龙,后者还在昏迷中便化为飞灰。
羽毛再一兜转,将金一仙手中的游潜接了过来,后者被封住绛宫元气,动弹不得,此时却迅速恢复行动。
游潜大喜,他没想到自家真君老祖还会救他一个筑基弟子,不由连连拜谢。
鲸波则是大大松了口气,既庆幸自己这一脉保住了,也是为庚羽真君突然出现感到莫名振奋。
庚羽真君虽是创派祖师契约妖兽,可自从祖师仙去,它完全可以自由离开,而且这千百年来,迷踪岛域大事不兴,庚羽真君也蛰伏不出。
没想到今日竟为他出面求情,说明还是向着宗门的,这意味着未来宗门战略可以稍稍激进一些。
毕竟有真君坐镇了嘛!
寒琴继续把目光放在楚鸣身上,她很清楚,自家通神真君出面只是暂时之举,关键在于不能恶了这名剑修身后的庞大宗门。
否则就是有十个通神真君坐镇,也挡不住这帮剑疯子的杀戮!
楚鸣此刻很是尴尬,他之前挑起战端的理由很充足,就是幻海潮音阁弟子用天一弟子尸身做文章。
但最后被证明是一场偶然,而且始作俑者只是一名道途无望的炼气小修。
此时,金一仙看着面含笑容的鲸波,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问道:
“敢问上人,你们将寻仙楼的人都弄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