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小子有礼了。”
金一仙运转法心空寂,显露出炼气中期的修为,面上颇为恭敬。
“哦?道友有何指教?”
那掮客将烟斗叼在一旁,打量了面前这年轻人一眼,他原本还有些倨傲,可发现这人修为与他相差不远,反而客气起来。
“晚辈乃散修秦望,想请前辈帮忙在码头谋一份来灵石快的营生。”
那掮客呵呵一笑,道:
“道友可是找对人了!四沙岛上赚灵石的机会颇多,可要说来灵石快的营生嘛,就只有三种而已。
一是参加海上猎妖队,行动比较自由,但对修为要求至少炼气后期以上。
二是为上宗修士跑腿,干得好,则有不菲奖励;若办砸了,上宗修士一掌打杀了你,都没处伸冤去。”
说到这里,那掮客挤了挤眼睛,凑近低声道:
“这第三种营生嘛,便是没本买卖,我这里也有路子,不过我看道友前途远大,想来不会选的!”
金一仙故作为难,苦笑道:
“如此看来,晚辈只有第二条路可走,就是不知上宗修士的脾性如何,还请前辈指点一条明路。”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中品灵石,犹豫一会儿,终于咬咬牙递了过去。
那掮客眼前一亮,暗道此子是个明白人,低笑一声,将灵石收入囊中,道:
“看在道友如此知事的份上,我也不瞒你,有个法子既可以从上宗修士那里赚灵石,又少了几分生死之危。”
说着,他把手指向码头靠岸的一艘灵槎,道:
“那便是在给上宗修士办事的人手下做活,有了中间之人过渡,虽然所得灵石会被克扣不少,但性命有了保障!
你看,今日老顾头本该发往迷踪岛的灵槎,就被血神宗征用了,为了填补手下船工空缺,这几日必定会招一批临时苦力,那就是你的机会!”
金一仙顺眼望去,只见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围拢在那灵槎附近的码头上。
“如今为时尚早,老顾头还舍不得每日的灵石支出,再过几日,等人手不够,必定会大肆招工!”
掮客挤挤眼道:
“道友若是相信老哥我,来日必能助你登舟!”
——————
三日后,金一仙成功入聘登船,做了一名在舱底照看动力炉的苦力修士。
他虽有意探听血神宗征用灵槎的缘由,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乃是六沙岛,还是决定低调一些。
因为他发现,入聘登船的散修苦力人数当真不少,而且大都互相认识。
像他这样的陌生修士掺杂其中,有些惹人注意,若再问东问西,不免引来怀疑。
可即使金一仙埋头干活,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因为血神宗修士颁布了禁令:
禁止船工外出!
禁止船工修炼!
禁止船工交流!
这是什么道理?对修士来说,修仙不就是求一个逍遥自在么?若连说话行动的自由都失去了,修行还有什么意思?
这种诡异、沉默、令人不安的日子,在十日后达到了顶峰!
血神宗修士再度下令,除了掌舵、控帆的几名修士,所有船工苦力一律静守底舱,不准登上甲板!
见众人皆毫无怨言,只乖乖待在底舱,金一仙即使有百般疑问,也是按捺不提。
又是半日过去,在轻微的晃动中,众人意识到灵槎终于扬帆起航,皆是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终于消停了,大家各归其位吧!规矩和之前一样,除了不许修炼和进入船舱,其他皆是()
随意!”
一名中年修士高呼一声,众人旋即向甲板走去,这十多日可把他们憋坏了。
金一仙觑了个空档,来到一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修士身旁,低声问道:
“这位道兄,小弟乃是三沙岛出身的散修秦望,咱们这是放个风继续回来枯守,还是真的消停下来了?”
那年轻修士也是憋闷得慌了,见到一名同龄人,心中松了口气,打量了几眼道:
“大致算是消停下来了,我观秦道友十分面生,这是第一次上船帮工吧?”
金一仙点了点头,抹了把汗,却将整张脸涂得黑一条、灰一条,那是灵槎动力炉在焚烧动力源石时沾染的杂质。
“是啊,早知道在这里如此憋闷,还不如去海上猎妖来的痛快!”
青年低低一笑,指点道:
“秦道友是口不应心啊!猎妖能给你如此丰沛的灵石?也就血神宗偶尔雇佣,寻常哪有我等散修的机会?”
二人东一嘴、西一舌头,说起修炼艰难、灵石短缺,也是苦中作乐。
很快,金一仙就从这个名叫薛庭的年轻散修口中套出了血神宗雇人做工的缘由,不由暗暗心惊。
原来,从五六年前开始,血神宗和龙武门就各自积蓄实力,以备未来争端。
其中,龙武门选择大开门庭,赐下成婴功法,招收杰出的散修筑基和散修结丹,吸引门客纷纷来投。
而血神宗则是将数百支猎妖团收入麾下,猎杀陆妖海怪收集精血,辅助门下弟子修炼突破,还经常从九沙岛域之外购买妖兽。
可高境妖兽数量毕竟有限,于是血神宗动起了在海外购买修士精血的脑筋。
修士损失精血,对修为和道途影响极大,实际上,大部分修士精血并非主动卖出,而是被人杀死后掠取。
此事并不光彩,因而血神宗并不直接出手,而是间接购买,再运回六沙岛本岛。
见金一仙露出疑惑神情,薛庭嘿嘿一笑,道:
“秦道友是不是觉得血神宗这些个举措有些敷衍,有些掩耳盗铃?”
金一仙挠头道:
“连我们都知道血神宗在收购修士精血,想来龙武门更是清楚,何不以此为由,去东海道盟告他一状?”
“怎么告?告他什么?”
薛庭语气微微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