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仙暗道幸运,要不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过,肚子就被开个大洞了。
眼看宁津有再攻之意,他咬了咬牙,再度一息六术,其中五道风雷剑去迎击飞剑,剩下一道则直奔宁津本体而去。
事实证明,宁津刚才只是垂死一击,大道不是靠拼命就能拥有的。
眨眼间,三柄飞剑纷纷被击出老远,宁津则因为被心魔影响,连最基本的剑遁术都慢了半拍。
一条左臂打着旋儿落向地面,要不是最后风雷剑偏了几寸,就直插心脏了。
“咔嚓!”
一道只有宁津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体内响起,他双眼中的血色也逐渐褪去,恍惚间只觉失去了某样至关重要之物。
随后,天地伟力压下,宁津再也维持不了飞行状态,一头栽向地面。
宁津终于意识到,那是道基破碎了,从此以后,他将永远沦为一名炼气修士,再无上进之路...
“师弟!”
宛远恰好赶至,顿时惊得背上腾起一股寒意,他没想到宁津爆发了《薪尽火传》之术竟然还撑不过三息。
眼看宁津即将落地,他身形急速下掠,终于在离地不足十丈处救下了宁津。
宛远神识一探,便知道了自家师弟的伤势,不由愤怒勃发,却突然发现那极道弟子也倒栽葱般落了下来。
原来,金一仙连续数息极限冲脉施法,加上原本肉身受损,自然就遭不住了。
他浑身奇痛无比,可意识十分清醒,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暗道:
“我难道要摔死了?”
一念未绝,身体一轻,已被人提在手中,他转眼一看,却是一张冷峻的中年人脸庞,正是恰好赶到的越岷上人。
越岷冷哼一声,看向宁津道:
“哼!身为天一剑修,却放任心魔肆虐,只图一时痛快。孽障!你把长辈教导都抛诸脑后了么?”
宛远额间见汗,他哪里不明白,越岷明着是骂宁津,实则是怪罪自己。
因为自己是此次争斗中境界最高的,天然负有调和矛盾的义务,可他失职了。
连忙将事件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却见越岷掌中一翻,取出一青一紫两枚丹药,先给宁津喂下紫丹,又在其胸口一番施为。
宛远惴惴问道:
“师叔,宁津师弟可还能恢复修为?”
越岷怒哼道:
“道基破碎,神仙难救!所幸他还是筑基,若金丹破碎,立刻便身死道消!”
说罢,见宁津气息渐趋于平稳,便来到金一仙面前,刚想把青丹塞进他嘴里,却听金一仙出声道:
“多谢上人,丹药就不必了,弟子还要去造化树修炼,把我放下便可。”
越岷冷脸愈发深沉,寒声道:
“怎么?看不起我天一剑派的护脉丹么?”
金一仙闭目微笑道:
“不敢,只是天一剑术世间无双,弟子还需仔细体会一番。”
越岷立刻明白了这个小筑基的意思,这是在讽刺天一弟子不遵戒律,擅害同门呢。
他心中恼怒,可此次的确是本门弟子理亏,他身为长辈,若不明辨是非,别说极道弟子不服他,未来就是自家弟子也会心存疑虑。
“你爱吃不吃!”
越岷喝了一声,抓起金一仙,几个闪身过后便落在造化树的顶梢。
金一仙正自奇怪,越岷却淡淡道:
“《造化道体》对你而言过于高深,早日舍了这门功法,选修其他的吧。”
说罢,自顾离去。
金一仙自嘲一笑,经历了()
宁津之事,他对天一剑派已经没有多少好感,但这位越岷上人颇为正直,竟然还指点了自己一番。
果然,不能以一个人或一道命令就将一家宗门彻底钉死,自己还是太年轻。
抛开这些杂念,金一仙立刻接引造化气入体,顿时疼得直抽冷气。
在他神识细查中,一身经脉窍穴至少损伤了三成,要想恢复如初,看来没有半年将养是不够的。
疗伤和修行,就在这漫漫无期中度过...
十天后,一道身影飞上造化树顶端,看见仍自闭目的金一仙,叹道:
“中孚师弟,你的事发了!”
金一仙双眼睁开,只见西凇白发如雪,双眼中带了一丝惋惜,疑惑道:
“师叔为何而来?”
修真界中境界为先,他们都是筑基,一般互称师兄弟,但金一仙感念西凇早年护持之情,依旧叫他师叔。
西凇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也盘膝坐道:
“你击伤宁津之事,有人将它捅了出来,说你趁宁津心魔发作时偷袭于他,害他断臂堕境,绝了道途。
如今,不少天一剑修要找你麻烦,与此无关的师兄弟都受了牵连。”
“剑心殿的越岷上人没有公布原因么?”
金一仙很奇怪,越岷不像是个表里不一之人,不可能先放过自己,转头就怂恿自家弟子再挑起争端。
“公布了又如何,人心莫测,所谓天一剑修也不能免俗。”
西凇叹了口气,面色凝重道:
“依旧有人说,在宁津心魔发作时,你本可以远远避开,却故意针锋相对,导致宁津最后失控。
天一剑派有万余筑基,并非人人都是冷静自持之辈,总有几个不管不顾的。
他们觉得自家师兄弟受了委屈,不论是非对错,也要向你讨回公道。”
金一仙只觉心中燃起了一把火,怒道:
“让他们来好了!我就在此修行,天一剑修若是真的没脸没皮,我不介意带一两个同归于尽!”
西凇瞥他一眼,摇头道:
“如今我们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师弟你还年轻,休言同归于尽之事。
为兄早年也曾闯荡东海,遇到过从瀛洲而来天一剑修,这帮剑疯子杀的起性,根本不听人言。”
金一仙手抚腹间剑创,还有些隐隐作痛,冷然道:
“那还不简单?只要我实力足够,压得他们能听人言不就够了?”
他心中想的却是,你们天一剑修不是自命不凡么?我迟早把你们底裤都扒下来!
西凇知道对金一仙再劝也是无用,若不出人命,多和剑修比斗,终归是好事,他将一枚玉简递在金一仙手里,道:
“早在你还是炼气期时,我便知你喜好法术,想多多指点于你。
可惜那时的宗门规矩以弟子筑基为先,连我也不能妄传道法,便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