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恭喜你们了。”苏茜顿时凑过去和亚纪聊了起来。
眼前这位可是要结婚的前辈啊!如果能学到前辈手指缝里溜出来的一两招,那不是...
她问起亚纪和叶胜是怎么在一起的,眼睛不经意间朝楚子航瞥了一下。
而楚子航则是不领情地撩起袖子,看腕表上的时间。
“路明非,你有加入社团的想法吗?”楚子航问。
“社团吗,如果有电竞社或者动漫社的话的,我可能会考虑一下。”路明非摸着下巴。
高中时跟着陈雯雯去了文学社,到头来也就是每周要多写一篇欧美文学读后感,帮忙组织活动收钱啥的,他们还像模像样地弄了个校园报,征集学生和老师写的诗歌和好文章,但苦活累活都是路明非在干,去印刷机前等印刷,去各个班级发传单发报纸,天天跑腿打下手。
陈雯雯用机房的电脑给校园报做排版,在周一的晨会上站在升旗台下接受表扬和领奖,偶尔上台客串主持人,他就在下边鼓掌,喊一句“社长牛逼”。
其实真要说多累也没多累,就是有点衰,老被呼来唤去的,但能听见陈雯雯说一句谢谢,请他喝一杯3块钱从小卖部买的,用教室里饮水机的热水泡好的香芋味优乐美,他就很开心了,那时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现在想来,高中去参加社团活动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和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多待一会,和她多说说话,帮她多分担一点工作。
那时候的感情很纯真啊,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可惜人是会变的,路明非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快乐了。
陈雯雯还是那个陈雯雯,路明非却不再是那个路明非。
转眼间,又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如果坐在高中的教室里把这些事情讲给赵孟华苏晓樯他们听,一定会说他编故事的水平真差,活该语文作文得分那么低。
“唉...”路明非叹了口气,“师兄你是想让我加入狮心会吗?实在抱歉,我暂时没打算加入什么组织,努力跟上教学计划的进度我就得耗费全力了。”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一个人都不认识,就因为在3e考试里拿到了a级的评级,学生会、狮心会还有一堆社团都对我伸出了橄榄枝。”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我当时也没打算加入任何一个社团或者组织,因为我来这儿不是来玩的。”
“但后来我发现,只要还生活在这世界上,就一定会与别人有交集,多和别人接触也没什么不好的。”楚子航说:“遇见困难了我们能为你提供帮助,别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伸出援手,我们一起聚餐一起唱歌,然后等毕业了又各奔东西,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但在狮心会里,每个人都认识我,我也能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这里其实就是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组建的大家庭,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们随时都欢迎你。”
楚子航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去劝一个人,但看着路明非寂寥的脸,他就忍不住劝这位老乡加入狮心会。
回想起在仕兰中学的日子,同学们都羡慕他上下学有迈巴赫接送,羡慕他多才多艺,漂亮女生都想做他女朋友,却不知道他小时候住的是一个狭窄的出租房,卧室和大厅二合一,吃顿红烧排骨都是值得纪念的事情。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的只是一个倔强的死小孩。
就像是现在的路明非,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只认识来自中国的“s级”超新星,却不曾见过那场暴雨里,把书包顶在头顶灰溜溜冲进雨中的瘦弱背影。
过去是甩不开的,不管你经历多少,成长多少,它都会如影随形,永远跟在你的身后,区别只是你释怀与否,回想起当年是会心一笑,还是久久郁结。
楚子航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没切真地感受到路明非变了什么,倒是能看出路明非心里的迷茫,有种感同身受的体会,正如他那一年站在高架桥下,后悔为什么他逃避了,不敢像个男人一样回头。
“师兄,果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路明非点头,感慨地说:“还是你懂我,说得我都心动了。”
没开玩笑,他是真被楚子航这番话给说动了。
但暂时还不行,他和路鸣泽还有以生命的四分之一为代价的契约,在这份契约结束之前,他是得不到安宁的。
“但是,唉,你知道的,我文化成绩一直不太行,这段时间都在曼斯教授那儿补课。”路明非婉拒:“加入狮心会的话估计只能挂个名头,名存实亡,这就没意思了,这样吧,等明年,明年我如果适应了这里的学习节奏,我再给你答复。”
“嗯。”楚子航点头,不再多说。
明年他就大四,即将毕业,届时狮心会又会重新选会长,他就是上一任会长毕业前托付的,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找在新生中找到合适和继任人。
当了这个会长楚子航就会负责到底,不可能看着苦心经营的狮心会衰败,所以在毕业之前,他必须找到一个在他离开后足够承担会长的人,路明非是个不错的预选人,所以他会来当说客。
“差不多时间快到了,还有15分钟会议就要开始。”楚子航又看了一眼腕表,苏茜听到这话,连忙跟了过来,“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路明非说。
苏茜也和酒德亚纪告别,然后和楚子航匆匆离开。
“呀,都这个点了!”路明非从衣服内包掏出手机,拍了一下脑袋,“明天还有课,我还得去校医院探望芬格尔,就先走了,亚纪姐。”
“这样吗?那...”酒德亚纪捂着脸,停顿片刻,盯着看着路明非的脸看了几秒钟,说:“如果下次散步撞见了,我们再一起聊天吧。”
“哈哈哈,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路明非一步一步后退。
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诺顿馆里钻出来。
“我说你去哪儿了,原来在这儿啊!”叶胜迈着大步子挥手,忽然,他的脚步停顿,动作凝固。
“亚...亚纪,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想做做饭后运动还要和你报告吗?”亚纪一步一步走到叶胜的面前。
“不是,我...他...对!是路明非把我叫过来的,他说让我帮忙筹办舞会,我就过来帮忙了!”叶胜急中生计,“你说是吧,路明非”
他侧过头一看,哪里还有戴鸭舌的路明非,路灯下空荡荡,只有几只蛾子在惨白的灯光下飞舞。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叶胜,你自己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吧!
路明非隐匿在花丛中,彻底掩去气息,在心中为叶胜默哀三秒后,迅速离开案发现场,朝校医院那边移动。
“不是,亚纪,我真没骗你啊。”叶胜手舞足蹈。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我在说谎吗!”他用手指指着眼睛。
“我们一起训练那么久,我心里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开始急了。
然而站在他对面的酒德亚纪只是微笑着,一言不发,亲切而又温柔,仿佛那笑容永远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