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带着羌瘣和索林,前来迎接,将嬴政请到了中军大帐。
嬴政问道:“这些日子,匈奴那边的情况怎样?”
王翦笑着说道:“呵呵,微臣隔上三两天就将头曼单于请过来喝酒谈心,他对咱们的敌意已经基本消除了。匈奴大军也每天接受咱们的补给,可以说战意全无,只等着王上来了之后,放他们回去呢。”
“干的不错。”嬴政夸赞道,“王将军对军心的把控,可谓到达了极致。”
“王上过誉了。”王翦拱手道,“眼下王上修整两日,微臣再将头曼请来。”
“不。”嬴政说道,“现在就请他过来,寡人亲自在前军迎接他。”
王翦应了一声,吩咐了下去。
嬴政略作整顿,骑上黑狐,带着几员大将,气场十足地来到前军阵地。
没等多久,对面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
头曼单于到了。
王翦互相介绍了两个人,嬴政十分客套地将头曼让进了大帐。
这一路上,头曼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嬴政的坐骑。
嬴政这次骑着黑狐出来,本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排场,于是故意挺直了身板,显得更加威风神气。
进了大帐,酒菜已经备好,众人落座。
头曼率先说道:“听闻秦王在年少时候就接手了王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哈哈,彼此彼此。”嬴政说道,“寡人的王位是祖上传下来的,却不像头曼单于在如此年纪就统领了整个匈奴联盟。”
“那都是家父打下的基业。”头曼说道,“本王只是给这联盟的首领改了个名字,叫做单于而已。”
头曼经过这些天与王翦等人的接触,也逐渐学会了中原的说话方式。
客套之后,嬴政转入了正题:“听闻大单于这番前来,是想解决边关的争端,寡人听说了之后,便匆忙赶来,让头曼单于久等了。”
头曼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心道:不等也不行啊,我到是想走,可你的人不让啊。
“咱们两国的确有些争端,但也不是近几年才有的。”头曼说道,“咱们匈奴以游牧为生,哪里能喂养牛羊,就走到哪里,也不懂什么规矩,所以这几百年来,才与中原摩擦不断。”
嬴
政看向头曼,说道:“话虽如此,可那是之前匈奴没有形成统一联盟之前,那时我们即便是打跑了一个部落,另一个部落也会又来袭扰,没人管的住他们。可如今所有的匈奴部落都以大单于为尊,这以后的规矩,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呢?”
头曼这些日子不断与王翦进行探讨,也对如何将部落联盟彻底变成国家的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
“秦王说的没错。”头曼说道,“要是管控不了这些部族,那匈奴始终不能被看错一个整体的国度,这大单于的名号,也只会是个摆设。”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说,边境附近的匈奴部落,没有经过大单于的同意而私自进攻我大秦的城池,我们替头曼单于教训他们一番,也再正常不()
过。就好比寡人手下的边关大将,背着寡人去攻击你们的部落,寡人肯定会治他的罪,而不会帮着他去欺负你们的族人。”
头曼听了这话,面显愧色。
按照道理来讲,嬴政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嬴政接着说道:“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又是另一回事。中原七雄之中,可能我们大秦所打的仗是最多的。抢占别人的地盘,是所有做君主的人共同的想法,但即便攻占了城池,也没人去祸害百姓。”
“如果大单于想吞占中原的土地,这想法再正常不过,寡人可以放开道路,你修整两个月后,咱们在草原上再打一场。”
“而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洗劫财物,屠害百姓,我嬴政哪怕举全国之力,也必与匈奴一战到底!”
嬴政的话语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头曼突然愣住了。
在他眼里,中原的国君,都生活在酒池肉林之中,不仅体态肥胖,思想也都被酒色所占据,而且既无斗志野心,也无雄才大略。
可面前的这年轻的秦王,无论从气度到思维,都显露着帝王之相,不禁让他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头曼一声叹息,说道:“之前纵容部落袭扰中原,本王的确有大举进攻的想法。后来一经交手,却反被围困在这里。起初本王心中不服,认为是自己一时大意,而且错用了右贤王。”
“可后来与王翦将军谈过之后,本王觉得,原来的抢夺策略,的确得不偿失,也并不利于国力的发展。尤其在见到秦王之后,本王更觉得,与你这样的君王成为对手,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嬴政笑着说道:“大单于过讲了,咱们两国的生活方式不同,我们也不能说我们的农耕方式就一定是对的,你们的草原本就种不出粮食。但我大秦,到是很愿意帮助你们发展自己的国力。”
“哦?”头曼问道,“怎么帮?”
嬴政说道:“想必大单于听说了,那嘉峪关已经归为大秦所有,楼兰,精绝,甚至大宛国都在与寡人通商做生意,那匈奴为何不能呢?这样的话,既不用打打杀杀,还能公平地获得彼此需要的东西,又何乐而不为呢?”
“真的?”头曼确认道,“匈奴需要的布匹,粮食,工具,真的可以用牛羊来换?”
“别的国家不敢说。”嬴政道,“但大秦一定可以。”
头曼略有些激动地说道:“好,那本王就答应秦王,有生之年,再不冒犯大秦,哦不,是再不冒犯中原,匈奴愿与华夏做好朋友。”
头曼留了个心思,说的是他的“有生之年”,可这对嬴政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