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的眉头沉了下来,心中一片翻腾。
不可否认,诸葛腾所说的,都是实情。
诸葛腾很是郑重地拱手道:“在下见郑兄仁义正直,所以才说出实情,但肯求郑兄对此事一定要严加保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或者,全当是在下的醉话。”
郑国慨叹了一声,说道:“如此祸国殃民之事,即便诸葛兄不提醒,我也断然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既然秦王没有声张,也应该是另有打算。”
“不错。”诸葛腾说道,“在下也是这样分析,九鼎易主,本该大乱的天下,却显得异常平静,列国都不想率先出面恢复大周的王权,对于失踪的九鼎,当然也只是在观望。”
“那你说,列国之中,有没有探听到此事,而并没有声张的?”郑国问道。
“当然有。”诸葛腾说道,“他国不敢说,但韩王定然已经觉察出了端倪,只是没有什么证据而已,只要在下不出面指证,任谁去说,都只能算作构陷。”
郑国一惊,他万没想到,决定天下是否安定的因素,竟是掌握在诸葛腾的手中。
随即,郑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无比郑重地看向诸葛腾,躬身拜了一个大礼道:“诸葛兄心系黎民百姓,不因一己私欲而置苍生于水火,郑某钦佩至极,请受郑国一拜。”
诸葛腾也赶紧起身,扶住了郑国,说道:“哎呀,郑兄你这是干什么,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有这样的选择。”
郑国抬起头,眼神中已然充满了敬意:“诸葛兄以大局为重,该受此拜。”
“呵呵,换作是你,想必也是一样的选择。”诸葛腾笑道,“所以在下一开始便说,咱们是一样的人,此话不假吧。”
“哈哈哈!”郑国笑道,“自然不假,来,郑某敬诸葛兄一杯。”
郑国俯身拿起自己的酒爵,又将诸葛腾的酒爵递给了他。
“干!”两人同时敬向对方,然后一饮而尽。
“哈哈哈……”两个人又一同大笑起来。
“痛快!”诸葛
腾高呼一声,“郑兄请坐,咱们久逢知己,接着慢慢聊。”
“好,郑某也正有此意。”郑国说道。
两人再一次坐定了身形,彼此相视一笑。
诸葛腾说道:“既然郑兄知道了这里面的瓜()
葛,那就帮着在下分析分析目前的局势吧,在下想知道大秦目前是一个什么状况。”
郑国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在我看来,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国力日渐强盛,其根基如今已然异常雄厚,就拿修渠一事来讲,韩国这边本以为大秦的国库必然会被此事所逐渐拖垮,却不想大秦却基本没有动用根基,如今水渠修了近半,却并不觉得国库有任何吃紧的情况出现。”
“这也就是说,大秦的国力,还要远超出咱们的想象?”诸葛腾问道。
“嗯。”郑国颔首道,“大秦,已不再是那个偏居于一隅的穷邦了。放眼看去,巴蜀,义渠尽归秦国,楚国的郢都,魏国的崤关,赵国的河西,也都被大秦所占据。”
“而这短短的两年时间,成蟜叛乱,嫪毐谋反,吕不韦被铲除,大秦可谓是多事之秋。”
“但即便是这样,大秦依旧毫无动荡的迹象,而秦王,也将这些事处理的极其妥当,既能洞察先机,又能找到最为合理的应对方法。”
诸葛腾眉头一动,问道:“秦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郑国想了想,说道:“在我的认知中,秦王他十分睿智,而且心思缜密,也颇为好学,从来不爱跟人客套,大概是不习惯于虚情假意。看上去有些少年老成,似乎心中总是装着什么心事或者秘密,叫人很难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最主要的,是秦王他有一颗济世之心。听说李斯曾经问过秦王,是否有天下之志,而秦王说,定要亲手结束这列国数百年来的纷争,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诸葛腾瞪大了双眼,嘴唇有些打颤,语调也明显高昂了几分:“他……他真这么说?”
生逢乱世,人人都想遇到一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确有此事。”郑国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斯才决定留在秦国,辅佐秦王。”
诸葛腾的眸光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随即又问道:“那郑兄刚才提及的“我”,又是个什么样的兵器?”
“不知诸葛兄听说没有,秦王在一处深山的密室中,偶得了一件上古神兵,此神兵,便叫做“我器”,形状像一个盾牌,据说可砍可刺,可攻可守,十分厉害,而如今,秦王还专门组建了一支“我军”,用的都是这种神兵,并且每个人还专门配备了一把连射的飞弩。”
“之前义渠的遗部联合西羌举兵来犯,便是被这支队伍所击溃。如今义渠的遗部全都归顺了大秦,并在陇西扎了根。”
“义渠遗部?”诸葛腾说道,“吾怎么没听说过?”
“当年义渠被秦国吞并之后,有一部分义渠人逃离了出去,在匈奴的地盘寄居了多年,而嫪毐,正是那义渠老族长的幼子。”郑国解释道。
“呵呵。”诸葛腾笑道,“这故事居然如此离奇,看来那嫪毐作乱,也是早有预谋了?”
“正是。”郑国答道,“不过,如今的义渠族长,已然弃王为公,并领陇西郡守之责,对大秦也早已尽弃前嫌,据说那少族长,还与秦王结拜成了兄弟。”
诸葛腾眉头一动,仔细思考着郑国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而郑国,对于秦国来讲,毕竟曾是一个外臣,他所说的话,无疑是最客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