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贲林鳞游二人正在为杨放担心,派出手底下校尉去找的时候,杨放正同任苒卿卿我我儿女情长。
也不完全正确,因为他俩的此次相处,依然如前几次一样,以不愉快而告终。
当激情退却,杨放大汗淋漓地进入了贤者模式,任苒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六月入伏,天气已经很热了,任苒本就属于湿热体质,平时身上就热得跟火炭似的,这会儿就更加了,所以杨放顾自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边,没有碰她。
任苒似乎有些不悦。
“抱着我!”她用命令的语气说。
“哎——”杨放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过身,轻轻抱住了她。
“你什么意思?”任苒道。
“没有……有点累。”杨放说,忽然想起了驯象所的那群大象,兽就是兽,虽大,却短,然而虽短,却胜在频率高……
又忽然想起孟子曾经曰过:人之异与禽兽者几稀。
他想,那还是有异的,至少,在此方面……
能想起圣人的话,看来,他的确进入了贤者模式。
“你身上一股大象的味道,我还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哪有啊!”
杨放知道,任苒嫌弃的不是他身上大象的味道,而是他在驯象所的这份职务。
“我打算下西洋。”他说。
“你说过。”任苒似乎并不很在意。
“马贵下西洋,就从一个小旗升到了从三品指挥同知,他可以,我也可以!”杨放雄心万丈,满怀激情地说。
但任苒一句话就浇灭了他的激情,正如她几个动作就熄灭了他的***一样:“你凭什么认为,他能晋升仅仅是因为随使西洋?随使西洋的小旗那么多,凭什么就他一个小旗升那么快?人家肯定有过人之处,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运气吧!”杨放默默道,“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你更不能把什么都归咎于运气!”任苒说,“那你那两兄弟,张贲和林鳞游能晋升,也是因为运气吗?”
“……”杨放无言以对,也不想说话了,他心里还是坚持运气大于努力,追查黄家逆党下落,我杨放出的力不比他们少,他们能晋升,我没能晋升,不是运气是什么?
“比起运气,你更应该努力!”任苒说,说杨放不够努力,似乎不单单说的是房外之事。
当初识的浪漫与爱情的热烈退却,露出现实的尖锐面目,一个女中强人,一个直性汉子,碰撞出的就不只有火花,还有火药。
杨放只觉得胸闷难耐,“呼啦”坐起身,拿起衣裳就穿。
“你干什么去?”任苒瞪眼道。
看到她这么一瞪眼,杨放就忍不住有些心里发怵腿肚子发软。
“我……看看所里有没有事。”
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任苒自然知道他想开溜,道:“你不说今儿个是休沐日?”
“……”杨放果然是个直肠子,不晓得如何圆谎。
“这么晚了,陪我再睡一会儿。”任苒的语气终于温和了些。
听到“睡”这个字眼,杨放心里“咯噔”一下,坐在床头,穿了一半的衣服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一声救命呼喊:“杨小旗在吗?千户有请。”
“哪个千户?”杨放心中一喜,听说是千户,又生怕是王谦,喜完又有些忧了。
“张贲张千户。”来人说。
“我大哥找我,一定有要事相商。”杨放心里的石头落地,又更喜于能够从任苒怀里脱身,“估计是下西()
洋的事有着落了,我……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任苒不说话,翻了个身,脸向内壁,后背对着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