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能,自己之前大手大脚所花掉的每一钱每一两,都是裘不得的。
正努力攫取着,也努力思索着,想想用什么借口来搪塞回答裘不得,突听教坊司楼上传来一声惊呼:
“啊——”
林鳞游一听就听出来惊呼是思思发出来的,因为今晚,她“啊”了很多次……
太熟悉了……
他看了裘不得一眼,飞快朝楼里奔去。
裘不得倒也没阻拦他,眼见他飞身上了二楼,从窗口钻入房间,这才扛了斩马刀,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进了南市楼。
……
房间内,思思正被一大汉如捉小鸡一样提着,重重摔在地上,即使地上铺着厚厚的绒地衣,这一下还是被摔得够呛!
思思口鼻流血,拼命挣扎着往外爬,大汉抬脚踏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手上捏了一叠宝钞,沾了血迹数起来——却是林鳞游给思思的宝钞。
大汉正数着,一道人影从窗口飞身而入,手中绣春刀朝着大汉面颊横削而去!
“蒋阿演!”
大汉正是亡命之徒蒋阿演!
蒋阿演刚避过一刀,看着眼前的锦衣卫,冷笑一声,将宝钞塞进胸口,拍了拍。
林鳞游扶起思思,将她抱到墙边歇着。
房门被猛得撞开了,却是余妙兰听见思思呼救,也赶了过来,见到蒋阿演,她的眼中冒出怒火,取了墙上的佩剑——这剑本是表演舞剑之用——也不废话,掣了剑就朝蒋阿演杀去。
看来,她与黄泽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林鳞游赶紧也提了刀杀向了蒋阿演……
蒋阿演武艺高强,只怕两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当初林鳞游与他的手下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
裘不得慢悠悠地踱进南市楼,听着楼上的打斗,在楼下随便找了个座儿坐了。
此刻夜深,南市楼的客人都进房办正事了,没几桌还坐在楼下喝酒吃菜的,裘不得坐在一桌还未来得及撤下的桌上,摸摸酒壶,还是温热的,便取了倒扣着的一只酒盏,自饮自酌起来。
裘不得喝了三杯酒,猛听得头顶“哗啦”一声响,两个身影撞碎栏杆,从二楼直坠而下,压塌了一张桌案,齐齐摔在他的脚边。
他冷冷瞅了一眼,见是林鳞游和一个大汉抱在一块,争抢着一把绣春刀,互相都想抢了刀割破对方咽喉。
要说这两人也真是皮实,从这么高摔下来屁事没有——这大汉皮最厚,因为摔下来的时候,他在下面,林鳞()
游在上面……
余妙兰也受了伤,在房间与思思搂在一处,听着楼下的动静担惊受怕……
“林兄,你是真不行了啊!”裘不得默默喝着第四杯酒。
这会儿变得林鳞游在下蒋阿演在上了,绣春刀的刀尖,也怼到了林鳞游脸上……
“别特么废话了,帮……帮忙啊!”林鳞游声嘶力竭求救。
“帮忙可以,我的银子呢?”都火烧眉毛了,裘不得还是云淡风轻悠闲得很。
“我要是死了,你永远别想知道你的……”林鳞游手脚并用,膝盖抵着蒋阿演的小腹,手抓着蒋阿演的手腕拼命向上顶,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全靠一口气撑着,一说话,气就泄了几分,蒋阿演手中的刀尖猛地刺进了他的脸颊,一丝鲜血立刻从他白里透黑的俏脸上滑落……
“有道理啊!”裘不得抓向斩马刀。
却听林鳞游一声大喝用劲向上一顶,蒋阿演飞身而起,跃开数步——他也是看到旁边这人要动手,主动放开了,要不然林鳞游顶不开他。
裘不得却阴阳怪调:“你这不是行的嘛!”
林鳞游挣扎着爬起身,蒋阿演却似并不想给他机会,提了绣春刀扑进起来,却见眼前一道白光掠过,他的咽下,慢慢现出一道血痕……
蒋阿演大睁了眼,脚步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扑倒!林鳞游侧身让过,“噗通”一声,蒋阿演的身躯重重载下,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向一旁,脖间现出一道齐整的切口,一道血箭这才从切口间喷涌而出,溅了满地……
裘不得甩了甩刀身,慢慢收刀入鞘。
这一幕,林鳞游越发觉得熟悉了,在边关,那些鞑靼蛮子的头颅就是这样飞上半空……
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是个狠人哪!
“银子。”狠人默默抬眼,看向林鳞游,将第五杯酒送到唇边。
“乒乒乓乓的好吵……发生什么事了?”裹着轻纱睡袍的张贲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呵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