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涯半张着嘴许久,突然醒悟:“她……趁我睡着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奉天破军阁主被这句话弄傻了,嘴角却泛起了笑意:“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郑涯摇了摇头,马匹却拍了起来:“昆仑山圣女么?还是什么天下第一绝世仙女之类的?”
当啷。
红豆将一块牌子摔到了桌子上,面色沉了下来,嘴角却还是有些压不住:“你就这么和本官说话不成?”
郑涯捧起了破军令,这是阁主才能用的令,是炎古做的!
他感受到了这块牌子上细细流淌着的灵气,但似乎已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住了,这令牌上居然附着着一层简单的铭文法阵。
“卑职郑涯,参见破军阁主红大人。”
郑涯立刻跨步作礼,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晋州城沸沸扬扬闹了三天的大人物,竟然看上去不过就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
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身段儿,这么好的长相,当这么个破阁主能嫁得出去?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红豆哼了一声。
此时门外的逸书端着一盘瓜果走了进来,放到了桌上,轻声一笑:“叫什么阁主?还不叫师父?”
“师父?”
郑涯茫然地看向红豆。
“是啊。”逸书一扬下巴:“师父都已经昭告了太阿和朝堂,要收你为徒。”
郑涯这才凝神冷静的看着红豆,一时之间那个问题就卡在嗓子眼里,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天尊……死了么?
红豆看到出了他的心思,喃喃道:“魂、体、气三灵合一,算是自称天尊那家伙的完全体了,我是先天灵气大圆满,看得比别人真些,放心吧,那老东西就算是再有算计,醒来也得个把年了。”
郑涯一愣:“他真的死不掉么?”
“修仙大道,路途非凡,能够成就羽化境界的强者,自然不可能轻易消亡,万年前五大灵山还未落成,能找到的讯息很少。二十年前的那场灾祸,足可以见得这老家伙的力道虽然堪比灵飞境。”
红豆的手在桌子上弹琴,话语柔和了许多:“但玄天灵镜高于羽化境界()
的力量重创了他,我看得出,他的灵气确实已经消散了,卷土重来未可知,但时间不会短。”
“我说。”
红豆拿出了自己的弟子令牌,放在了桌子上:“以后入内门,进奉天,当我徒弟吧。”
郑涯正在思索着穷奇的事情,脱口而出:“我不。”
红豆:“……”
饶是奉天破军阁阁主一代传奇,也险些没维持住表情。
大雪包裹的小屋突然安静,一时非常尴尬。
当啷。
逸书手里的花盆砸了个稀巴烂,少女看着郑涯的眼神都愣住了,赶忙走到了他的身侧:“你疯了?”
“倒是还没。”
郑涯目光略显呆滞。
“你知不知道,师父乃是当世第一岳仙境!半步灵飞!就算是太阿山掌教那个自诩天下第一的灵飞,都接不住师父的一次攻击,你疯了?多少人想要这个弟子名额?”
逸书的表情都僵住了:“太阿山内门多少人打破头进不来相思峰,你……”
郑涯站起身,不敢去看神色凝重的红豆,只是对着她轻轻一拜,才对着逸书道:“姑娘,我知道我是个什么人,这么大的恩,我承不起的。”
他笑了笑,叹了口气,要是和这种先天圆满灵感的人在一起,自己脑子里住着穷奇的事情,岂不是只要运通气息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怎么办?
刚入门的弟子能比得上什么?
郑涯不傻。
穷奇说得对。
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他就是个灵镜司里找灵石吃的命,妄想去攀附什么奉天阁,没事儿找事儿?
万一碰到玄天灵境,给他照一下。
天灵道台里的老东西还能转世重生,他怎么活?
长袖一摆:“告辞。”
郑涯转身向外走去。
逸书从未见过师父的脸色变成这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贝齿咬紧了牙:“师……师父……”
红豆拿起了令牌,玉葱般的手指抚摸着上面清晰的纹路,脸上神情无比落寞:“他说得对,我不受仙门待见,也不受朝堂理会,跟着我有什么发展呢?进不了太阿山,也回不了长安,一个月只能领一块炎古,甚至比不上……”
“师父在上!”
郑涯不知何时已跪在了门外纷飞的大雪之中:“请受徒儿一拜。”
逸书呆住了。
而红豆的嘴角邪魅地挑了起来:臭小子,和老娘玩?你道台里那东西,就是老娘给你逼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