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啊。”
浑厚的嗓音笼罩着整个太阿山巅,似乎在这句话说出的刹那,风雪皆停:“你陷得太深了。”
“掌教,是我愧对她……”
太阿山不出世的剑尊已满脸泪痕:“我早该将她从万劫不复的地狱里抓出来的,我早该替她去承受这千难万险的,师父……弟子错了,求您给弟子一个机会。”
“机会给过你,可你贪恋眼前缘,身后荣,早已错过。”
翡翠莲花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了悠然的叹惜:“命运会给每个人附加筹码,她的命,早已和你无缘了,兰亭,除魔卫道才是你现在要做的。”
“弟子……弟子下不去手……”
“你要面对的,早已不是她了。”
翡翠莲花的枝叶开始凋零,随后竟化作了一缕缕晶莹的气息,散落在了天地间,只留下了一句话:“将那妖邪除了吧,切记,要等佩阳公主神魂出窍之后。”
陶兰亭的头埋在雪中,突然扬起,眼里多了一丝厉色:“师父,我要为她……报仇。”
……
桂花的香味绵延三里,在月色的笼罩下,能看到一个通体乳白色的轿子,被一匹瘦马拖行,在马车前方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皙白的官袍,袍上绣着金云灵鹤,胸口一个镌刻奉字醒目非凡。
她的身子正对着轿子,笑吟吟地道:“师父,这趟走得真热闹,二十年前那邪修果然在今天降临凡世,魂、气、体融合的大阵已开,三枚阵眼都已入局了呢。”
她噗嗤一笑,笑里带着春意:“靖南王在西北山峰上,佩阳公主在东方林中,晋州灵境司总署统帅都是阵眼,真是场绝好的戏呢。”
轿子里的女人发出了一个厚重且绵长的哼声,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似是喝多了:“关你屁事……咯……”
帘子被一只赤裸地轻足拨开,白嫩的脚掌实实切切地踹在了少女的脑门上,一脚给花枝招展的姑娘踹在了雪地里:“酒喝不了二两,废话一大片,赶你的路。”
少女不悲不恼,反倒是坐在雪地里嘿嘿一笑:“师父,别说你不心动,你也感觉到了吧?那个奇特的灵魂力……”
“没什么奇特的。”
赤足收了回去,懒洋洋的声音还在持续:“不过就是一个重生的妖邪罢了,太阿玄飞峰主剑尊亲至,难不成还惩戒不了?”
“那师父为什么往这条路上走?”
“我想走哪条路,谁也管不着,你若是不驾车,就把你卖到安乐坊官窑里。”
“我还想去咧。”
少女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爬在了马成上,拽着马鞭笑道:“听说安乐坊里的公子们都长得俊俏,我若是去了,定是花魁,每日换着玩,不出一年,不就把长安大街小巷的漂亮少爷都玩个遍?他们还得给我钱!”
咚。
少女又被踹到了雪地里,四仰八叉。
……
西北林山。
这里的视野很好,穿过迷雾便可看清整个神池县里所有的动静。
站在山巅的杨晔布置好了最后一处防止灵气波动和御寒的三种铭文法阵,顿时周遭二十步内的寒气飘散。
坐在太师椅上的靖南王平静地望着下方:“世子呢?”
“已经在阵中了。”
杨晔恭敬地拜礼:“只需等他们三处拼杀到最后合一之时,利用合一时灵气汇聚的那一刻邪祟的虚弱,将它彻底和世子结合,到时候世子便可恢复真身,并且彻底利用我们在他体内的铭文,禁锢住这妖邪。()
”
靖南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佩阳公主那边呢?”
“公主殿下只需穷奇魂识牵扯天魔阵图,将体内的长公主的转嫁。她已经挑好了苏沁的身躯,不得不说,那副身躯确实很完美……”
杨晔嘴角也已挑了起来。
“倒是都不浪费,本王要妖的力量,她要干净的肉体。”靖南王点点头:“为何还不开始?催他们一下吧。”
“是。”
杨晔直起身,走到了山巅之上,看着下方,催动了手里的一张符咒,丢向了神池县衙所在的方向。
轰!
整个神池县衙,传出了巨大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