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越来越沉重。
云也越来越沉重,在月光的映衬下,将本就阴沉的地面,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阴阳印。
就在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郑涯突然心里一揪,看到了门外不远处,靠着墙壁的年轻人。
三狗子?
这是他的邻居!
郑涯跑了过去,一把搀扶住倒在墙壁旁,奄奄一息的三狗子,定睛一看,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
他有伤!
三狗已经瘦的皮包骨了,颤抖的手掌抓着一封沾满了鲜血的婚书,对着郑涯咧着嘴笑着:“崖哥,崖哥……我要找乐儿,乐儿要和我成婚了。”
秦乐早死了,死在瘟疫来的第三个月里。
也正是因为青梅竹马的秦乐死了,那个吃百家饭长大的三狗才疯了。
他的血已经止不住了,可颤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痛苦:“我今日来,是找你参加我俩的婚事,结果你不在,有个怪老头,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好痛啊,崖哥,好痛啊。”
他抓着郑涯的手,一遍遍重复着:“崖哥,我想见乐儿,乐儿最疼我了,我想……”
他的话没说完,鲜血却已似流干了。
灵气的创伤对于凡人来说是不可逆的,经脉会被彻底粉碎,回天乏术。
灵药若是直接入体,别说救活救不活,光是丹毒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郑涯愣愣地,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农村少年倒在血泊里,紧紧地攥着到最后都没有送出去的婚书。
“如果……当初我吃灵石有反噬的话,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
郑涯在心里问了一自己一句。
他已有了答案。
那股灵气,已经到了地牢附近。
镇灵境的灵气。
郑涯松开了手,让三狗回到了墙角,他没有再去看一眼,直起了身,径直走向了地牢。
这一次。
他在地牢的门外,而地牢之中,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老人。
许兰薇眉心一皱,走到此处她和陈放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面前的人气息……有些强得离谱了。
“镇灵?”许兰薇惊讶地问道。
陈放点了点头:“下方是何人?灵镜司办案,请报上名来。”
“灵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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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戏谑地笑了一声:“郑涯何在?”
冲我来的?
郑涯当即道:“正是在下。”
“好!”
老人拂过长袖,转过身来,“来得正好。”
郑涯这才看清了老人身上的衣服。
正是太阿山的道袍。
这是……太阿山的……弟子?
“你可识得此人!”
那老人语气忽然愤怒,指着地上一摊已经腐烂了的血肉,愤怒道:“你可还识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郑涯看到了一个已经布满了尸虫和蛆虫的头颅。
裴越。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光认识他,我还认识他哥。”
“那就是了。”
寒风骤起。
老人伸出手,手中竟然凭空跃起了一张符箓。
那符箓燃烧着火光,映照出了一张沟壑纵横,且充满杀气的脸。
“赔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