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林。”今川义元有些好奇,便唤了一句。
“敢问殿下有何吩咐?”藤林青冈立刻如临大敌地跪了下来,今川义元点了点头,也懒得纠正忍者们这过度自卑的礼节了。
“没有吩咐,只是随便聊聊罢了。”今川义元借着火光瞥了眼藤林青冈尚显稚嫩的胡须——准确来说应该是绒毛,“小小年纪就出来当忍者了,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殿下容禀,家里人都死了。”藤林青冈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悲伤,只有些许害怕惹得今川义元不快的惶恐。
“这样吗?抱歉。”今川义元有些意外和歉疚,随后为自己解释道:“我是刚才发现,你背上好像带着一面团扇,以为是家里人给你带的,所以才失礼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啊,这个啊。”藤林青冈被今川义元这样一说,脸上竟若隐若现地有了一丝笑容——明明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时时刻刻都该挂在脸上的笑意,对已经有些沧桑的藤林青冈而言,却显得那么罕见。他从背上摸出了那把团扇,在火光下向今川义元展示了一下。上半部分是红色的,下半部分是白色的,一枚很经典的团扇:
“这是小的的心上人送小的的。她家和我家的爹娘是旧识,她娘死得早,俺们的爹都在任务里死掉了,俺娘就把她也接过来一起养,说是等俺们大了,就给俺们办婚事。后来俺娘也死了,她年纪还小,上不了战场,就靠俺养活她。她只能在家做些针线活,帮俺做了这团扇,让俺带在身上,说是能保佑平安。”
“嗯……”今川义元本想说一句“真好”,可是这对相依为命的小孩子却都是背负着幼年丧父丧母的命运,说“真好”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合适。
“只是最近她也病得严重,俺就等着这次好好表现,多拿些赏钱,回去给她看郎中抓药。所以刚才才会口出狂言,冲撞了殿下和几位武士老爷,实在是罪该万死!”想到这里,藤林青冈再次叩拜下去。似乎是因为担心女孩的病情,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放心吧,这次取消委托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和藤林忍者里无关。你们都兢兢业业,该给的报酬会一分不少的。”今川义元点头承诺道,同时从腰间取出些许碎银子,“你若是急用,也可以先预支一部分回去开药,还是身体要紧。”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会因为他人亲人的病情安危,而动了恻隐之心啊……要是让五弟知道了,怕不是又要被笑话了。
“这……”藤林青冈看着今川义元手上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直发愣,“这如何使得……”
“无妨,若是觉得多了,日后我们今川家再雇佣你们几次便是了。”今川义元不由分说地把碎银子塞进了藤林青冈的手掌中,自然也沾了些污垢泥巴。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大恩大德,小的几辈子也还不清啊!”藤林青冈磕头如捣蒜,绞尽脑汁地从自己贫乏的词汇库里挖掘()
感恩的词语。可说着说着,他却骤然停下了。下一刻,他猛地起身扑向今川义元,把今川义元身后的田沈健太郎吓得匆忙抽刀出鞘——
随即而来的是苦无射来的声音,今川义元也被藤林青冈扑倒在地。滚了好几圈停下后,今川义元发现藤林青冈的颈部赫然插着一支苦无,鲜血已经开始流淌——他刚才飞扑过来,就是为了替自己当下这偷袭。
“敌袭!警戒!”
今川家的营地里瞬间躁动起来。
“怎么被摸到这里才发现有人?”匆忙赶来的土原子经一面指挥人把今川义元掩护起来,一面飞快地思索着:“里外里好几道警戒线,哪怕是上忍也不可能渗透。”
还是说……
“怕是敌人一早就等在这里,等在警戒线内,看着我们安营扎寨,就等着入夜偷袭。”
今川义元低声提醒了一句,土原子经这才恍然大悟。
“搜查身边的草丛、灌木、丘陵!”土原子经厉声下令,藤林家的忍者们立刻行动,迎接他们的却是暴起的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