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尾军居然放弃了自己的阵地,越过友军的防区来助阵。凶悍的越后骑兵一个冲锋,就让措手不及的北条军阵脚大乱。赤松军和浦上军随机发动反攻,北条军想要撤军,却在东山桥西岸自相推搡,不少士兵被挤下鸭川,狼狈地游泳逃生。
“诸位莫须惊慌,容我为友军掠阵!”身先士卒的长尾景虎对着赤松军和浦上军的兵士们振臂高呼道,“敌败势已显,速速随我反击!”
一声令下后,长尾军开始源源不断地向东山桥涌去,尾随着败退的北条军,试图打过鸭川。织田军和斋藤军匆忙列阵防御,在后方待命的北畠军也匆忙赶去支援,这才遏制住了长尾军反击的势头。
消息传回本阵,武田晴信和太原雪斋开始探讨应对之法。
“前些日子的合战,我们吃亏就吃亏在大友军和长尾军身上。”武田晴信用军配轻轻敲打着悬挂起来的地图,“本来这一仗,赶来上洛的远国大名都应该出工不出力才是。真正有斗志的,按理说只有三好家、细川家、六角家、游佐家这些近畿大名才是。可没想到,大友家领军的少主想要立功为自己博取名望,而长尾家的那个长尾景虎更是莫名其妙地斗志昂扬,导致北军多了两只敢战之军,我们南军没有能回应的战斗欲望,自然就落于下风。”
太原雪斋微微颔首,同时补充道:“也是因为大友家和长尾家并无利益相左的仇家在盟军中,所以少了些顾忌。大内军的陶尾张(陶隆房)也好,我军的朝仓和六角也好,同样有动机在此战中出力。可是他们地域上的死敌却是友军,让他们很难全力投入战斗,难免要有所提防。既是想要借机削弱死敌的战力,又害怕自己奋战时却遭死敌出卖。但大友家和长尾家却并非如此,孑然一身,自然能毫无保留。”
“还有……本该战意最盛的管领殿下,却毫无进取之心,总是留在本阵坐观成败。反观那三好修理,却是斗志盎然,上一战里拼杀得非常勇猛。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南军即使兵力占上风,实际的战斗力却微妙地不如北军。这仗打赢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细川家,他自己怎么好不出力的?”武田晴信边说边有些不满地看向帐内远处的细川晴元——他根本没有参与武田晴信和太原雪斋两人对战局的探讨中,而是坐在主帐边悠哉地品茶赏画。
然后他发现今川义元就正坐在细川晴元的对面,和他一起品茶赏画——好吧,他们这些“公卿武士”倒是志趣相投。
“五郎那家伙……”武田晴信讪笑了一声。
“和管领殿下搞好关系也未必是坏事。”太原雪斋笑呵呵地为徒弟开解了一句,“此地有我和大膳殿下,也不用承芳费心什么。论军略,他还有待打磨啊。”
“雪斋大师可是已有了破局高见?”武田晴信望向太原雪斋。
“有三策,不知大膳殿下想先听哪个?”太原雪斋意味深长地看向武田晴信。
“自然是下策。”武田晴信抚掌大笑道,“下策才是最为踏实之策。中策上策看着光鲜,实则需要下很大的决心,牺牲改变很多,去博一个好出路。我们这联军几乎是群龙无首,谁能说服得了谁?谁能拍板下决心?谁能说服大家做牺牲?所以上策中策根本是执行不了的。只有下策,才有实行的可能。”
“清醒,说得好。”太原雪斋啧啧赞叹了一句,随后便挥手点向地图上长尾家的驻扎地:“下策就是,把最好战的长尾军引出来围杀。打掉北军一臂,往后的攻略也就事半功倍了。”
“所见略同。”武田晴信同样神色一厉,“这长尾家一心求战,断然不会放过反击的良机。我们让织田军、斋藤军和北条军卖个破绽,将其引入鸭川东岸,围而歼之。”
“不过,长尾军也是硬骨头,如果陷于险地,必然会有背水一战的气()
势,战力恐怕不容小觑。指望友军去攻坚,怕是不现实。”太原雪斋意有所指地引导道,而武田晴信显然也早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