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了老太太的家里,离得老远就可以听到两个孩子的打闹声。那两个小孩约莫三、四岁的年纪,都是穿的破衣烂衫、面有菜色,却仿佛仍有着消耗不光的精力。
“俺的俩孙子。”老太太看到孙儿,脸上立刻又露出了笑意,招呼着孩子们给今川义元打招呼,“这几个小伙子可是善心人呐,把奶奶扶回来了,快请他们进去坐。没有茶,只能招待点水和糟糠啦。”
“方便吗?”今川义元害怕老太太要拿出所剩不多的粮食招待自己,便有些不情愿。
“害,小伙子不嫌俺家里破就行。”老太太倒是热情好客,把今川义元的台阶给堵死了,“到底帮了俺这老人家这么大的忙,不给旅人歇脚,俺心里可过意不去啊……三河人哪能做这刻薄寡恩的勾当?”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川义元于是便应了下来,示意早坂奈央去把马匹拴在门口的树上。
进了屋子,今川义元却发现这茅草屋比想象中要大上一些——虽然还是很小,但以三河百姓的生活水准而言,给三个人住还是有些太大了。
似乎是看出了今川义元的疑惑,老太太苦笑着开口道:“以前家里有7口人呐,还有2个儿子和他们的婆娘。去年打仗,尾张佬把村子里都洗了,四口人全给抓走了,就剩俺这老婆婆抱着俩孙儿藏在灶台后面躲过一劫……”
“非常抱歉……”今川义元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揭开老太太如此惨痛的回忆。
“没事,没事,他们几个平日里都是人好心善,佛祖会保佑他们的,一定能回来的。”老太太却仿佛毫不在意地连连摇头,继续维持着嘴上的笑意,“福大()
命大……会回来的啊……在他们回来之前,俺这老太婆可要替他们看好孙子啊……”
眼前老人的乐观令今川义元一时失语——即使遭遇了这样家破人亡的惨剧,但她却始终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她的两个孙子也是……这些在几十年战争里一遍一遍被摧残的三河人,却宛若野草那样挣扎地活着。这股韧性和不屈,恐怕是过着太平日子的骏河人无法比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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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在家里准备着简单的粗茶淡饭,而濑名氏俊却想去后面的田里看庄稼。
“感觉他们播种的方式有些问题,和骏河远江那边不一样,所以在下想着能不能帮忙优化一下……”濑名氏俊不改工作狂本色,任何一点小问题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刚才无意间看到了,所以……”
“啊,这位小伙子,如果要去后面那几块田可要小心点,有不少盗匪出没,平日里俺们都是要躲着去的。”老太太在厨房里听到客厅内的讨论后,大声提醒了一句,“不过他们也知道俺们这些穷光蛋啥都抢不着,不会为难俺们。但你们几个穿得这么好,身上物件看着也值钱,小心点别给盯上啊!”
今川义元于是向早坂奈央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地走出房门外,示意在暗处待命的忍者跟着今川义元和濑名氏俊等人一起走向稻田,警戒四周。
“那个老太太……莫名有点像母亲。长得也好,声音也好。”走远了后,银杏才悄悄开口,对今川义元道。今川义元微微颔首,没有回答。
“你也觉得像?”银杏看出了今川义元的心事,“怪不得刚才那么体贴。”
“是啊……回去多和老人家聊几句,说说话。”今川义元抿了抿嘴,心里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的母亲寿桂尼,断然是不会像一个平凡的老母亲一样温柔和善地叮嘱儿子的。和那个老太太说话,就仿佛让今川义元能够想象——如果自己没有生在武家,如果自己的母亲不用成为“寿桂尼”,那她会怎样对自己嘘寒问暖。
而在另一旁,濑名氏俊已经干练地卷起裤腿,把白净的脚毫不避讳地踏入了浑浊的泥水里,弯下腰仔细打量插秧的情况。今川义元看了眼那泥水,立刻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鞋子踏在干燥坚硬的田埂上,避开那些湿润的污泥。银杏没好气地白了今川义元一眼,推了他一把想把他推下田,却被敏捷度拉满的今川义元轻巧地跳了回来。
“怎么样,有问题吗?”今川义元低头向濑名氏俊问道。
“嗯……”就在濑名氏俊斟酌着措辞的时候,远处却忽然传来了大喊声——
“殿下!不好了!”
众人闻声都是一愣,齐刷刷地转过身来,土原子经和周遭跟随的忍者也纷纷从隐蔽之处现身,抽出苦无准备护卫今川义元。
“怎么了吗?”今川义元看向了那个一边大喊一边跑来的忍者。
“有一伙强盗在抢夺殿下拴在那户人家里的马匹!”忍者有些焦急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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