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跌眼镜的濑名氏俊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抢过今川义元手里的草案:“您在干什么啊殿下,这样一来,还有谁敢来申诉控告?”
这哪里是励精图治啊!这是为了偷懒,直接修法了啊!
“濑名,你还没看明白嘛,这些领主就是在占便宜。因为我们今川家奉行多,处理事情快,对申诉控告的态度也比较积极,所以他们但凡有点小事情就要往上层层上报,浪费奉行们的时间。”今川义元指了指边上那小山高的待批阅的卷宗,又指了指背后已经批完的部分:
“之前我还不了解,亲自批了几天后才知道:一百份申诉里面,至少有九十五份都是原番不动地打回去,真正存在大问题的不过一两份罢了,这不就是浪费行政效率吗?有批改这些的时间,我们的奉行能为领地多做多少事情?而且由于大多数上诉都是无意义的,也导致奉行们心生懈怠,很多处理都是看几眼就应付过去,没什么重大纰漏就一律维持原判。才几天,我就发现了十几份应该改判却维持原判的卷宗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濑名氏俊皱紧了眉头,缓缓地又把草案放回了桌上。
“对申诉控告进行更严格的限制,以增加这一行动的失败成本,这样以后那些豪族们上诉前就会自己先加以权衡,一些不可能成功的上诉或者意义不大的上诉就不会再出现了。与之相对,如果是经过豪族们自己的深思熟虑后仍然提交的上诉,显然是有相当大的合理性的,那奉行们在处理时也要认真对待,不可以像现在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绝大多数上诉都维持原判了。”今川义元振振有词地向濑名氏俊解释道。
濑名氏俊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显然还在怀疑今川义元是不是只是在为自己的偷懒行为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过今川义元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快速翻看了原版的《今川假名目录》,浏览了几条后又开始了落笔,同时对濑名氏俊道:
“但如果我这么改,奉行在处理上诉时的惩处权力就太大了,说不定会有人勾结奉行,对仇家进行苛刻的判罚。所以还得打几个补丁。”
“旧《假名目录》的第二条是:关于田地以及山林原野的边界的争议,在清楚地查明原来的正确边界之后,如果判定原告或者被告是没有道理的不正当的谋诉的话,没收那个人全部领地的三分之一。”
“旧《假名目录》的第四条是:在土地诉讼尚未结束时,如果有人强行通过武力阻止他人耕种,无论是否合理,直接判为败诉。在判决后的三年后,应该重新进行审判,让正当的权利人得到应有的权利。”
“这两条旧法给奉行的权力本来就很大了,如果再配上我新加的两条,奉行岂不是要一手遮天了?为了避免有人贿赂奉行在判罚中偏袒自己或是恶意拖延时间,我要对这两条进行一些修改。”
也是今川义元在纸上写道:
(1)在《假名目录》第二条中,“没收全部领地的三分之一”缓和为“没收成为问题的土地的两倍的领地”。
(2)在《假名目录》第四条中,“在土地诉讼尚未结束时,如果有人强行通过武力阻止他人耕种,无论是否合理,直接判为败诉。在判决后的三年后,应该重新进行审判。”但是,因为有人恶意利用这一点拖延审理,所以今后做了这种事的人,就把当年的年贡作为浅间神社的营造费捐献出来。在此基础上从第二年开始重新审理()
诉讼。
“怎么样?”写完后,今川义元扭过头来看向濑名氏俊。
“没想到殿下认真起来,还是颇有政治才能的啊。”濑名氏俊终于收起了怀疑的目光,颇为感慨地赞道。
“是吧是吧。”今川义元心满意足地连连点头,同时轻松地起身道:“辛苦工作了半天,是时候去蹴鞠放松一下了。看在我表现不错的情况下,濑名可不要去老师那里打我小报告哦。”
“所以在下才更要劝殿下勤政!”没想到濑名氏俊却忽然郑重地跪坐下来,挡在了今川义元出门的必经之路上,诚惶诚恐地道:“您有这样的才干,若是荒废于声色犬马实在是太过可惜!在下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都对不起今川家的列祖列宗!还请您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上吧!”
“真是没办法呐……”今川义元苦笑着揉了揉脑袋,只得又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桌案前:“濑名啊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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