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那徒儿别的不说,附庸风雅可是当世一流。我们主母虽然个性跳脱,但肯定私下里也会因为共同语言的缺乏而遗憾吧,所以才会羡慕贵家主母那样的才女,能和我那徒儿这般交流。”太原雪斋揣度着女人心思,打量着前面马车的状况,却忽然发现本该是志得意满的三条夫人居然比银杏更加闷闷不乐。
“只是……到底是谁羡慕谁呢?”武田弘信发现太原雪斋也注意到了这个点后,才慢悠悠地缓缓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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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平时说话都是这股公卿腔吗?”马车前,并肩骑马的银杏忍不住向武田晴信吐槽道,“又是什么‘贱妾的,又是什么‘请便的,怎么这么冷冰冰的?像是去京都卖官鬻爵的人在和公卿客套一样。整天这样说话不累吗?”
“公家女子,可不就这样吗?总是端着一副架子,吃饭睡觉干什么都要摆谱,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说话可不得毕恭毕敬?”武田晴信咧着嘴抱怨道,“她既然想这么说话,那我就陪她说咯,谁还欠谁呢?”
“说不定人家乐在其中呢,觉得这能彰显自己的高雅。”银杏轻笑着挖苦了一句,“有文化真好啊,还能吟诗作对的,不比我这山里来的土姑娘强?”
“哈哈,得了吧,人都是娘胎里长大的,两个眼一个嘴,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再举止高雅的女子,也都是想听些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不然皇室公家那有那么多越轨***之事?”武田晴信倒是看得通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我那老婆不想听甜言蜜语?不想像姐姐那样亲密无间地对话?她想,她想得要死,所以看亲昵细心地帮你擦脸擦头发,听到你们那开心悠闲的对话,才会醋意横生,愣是要挤兑你。”
“呀,既然她自己不想,干嘛不好好说话呢?非要继续端着架子。”银杏歪着脑袋问道。
武田晴信却仿佛积怨已久,毫无顾忌地大放厥词道:“你以为这架子是想放就能放的吗?哪有那么容易。人总归都是要脸的,越弱的人越在乎自己的几分薄面,立好的人设哪里能轻易搁下来?非得有人给她台阶,求爷爷告奶奶地伺候,她才能舒舒服服地下台阶,还要说一句‘这可是你勉强我的啊之类的屁话。谁伺候呢?”
“啊呀呀,看起来夫妻关系很不和善呢,这怎么行?家族不睦可是武家大忌啊。”银杏学者武田信虎当年的语气,搬出了“家族”这一个武田信虎、武田晴信爷俩都异常在乎的点,坏笑着挖苦道。
“‘夫妻关系?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她只要帮我生下家族的继承人就行了,只要让我可以动用三条家的人脉就行了。至于什么温柔乡,我去找我的小诹访不就好了,要她何用?”武田晴信往地上啐了一口,“就当是干木头了呗,能生孩子就行。”
“真是没办法呀……”银杏长长地()
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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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马车内,今川义元和三条夫人的和歌对却没有持续多久。今川义元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前方马匹上银杏的反应,而银杏也时不时地回头瞪今川义元一眼,每次今川义元都是遥遥地苦笑着赔罪。不过武田晴信似乎对马车里的事情完全不在意,一次都没回头看过三条夫人,自由自在地看着路旁风景。三条夫人看起来心事重重,对着对着就开始闷闷不乐,话也渐渐少了。今川义元察觉到三条夫人没了兴致,自然也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
“真是好。”
良久后,三条夫人却忽然叹了口气道。
“什么?”今川义元显然没听懂。
“殿下夫妇的相处方式。”三条夫人喃喃地吐出了一个主谓宾不明的短语,甚至没有加敬语。
“哦?原来夫人您喜欢这种吗?”今川义元愣了一下,“我还以为您和武田殿下平日里都喜欢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呢。”
“谁知道呢?”三条夫人又用和歌的局势轻吟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