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钟表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桑雀感觉身体好沉,脖子好痛。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黑暗,周围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铜镜,彼此之间被红线缠绕连接,红线之间挂着大量符纸,将她困在其中。
嘈杂凌乱的声音从那些镜子里传出,吵得桑雀头疼,愈发火大。
她试着靠近,红线和符纸上红光乍现,带着烈火的灼热逼退桑雀。
强大的怨念侵入体内,桑雀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不是她的心脏,而是属于村怨的那颗,在吸收怨念,在迅速壮大。
哗!
桌子被一把掀翻,吃,吃个屁!
碗碟坠地碎裂,饭盆里的汤淋了周仁寿满身,他还端着碗拿着筷子,僵在那里。
‘青石头青,白点多,狠心爹娘要卖我……十八个公,十八个婆,十八个小姑管教我……担起担子打水去,井又深,绳又细,磨的我小手血淋漓啊,血淋漓……"
所以她是代替蕙兰被封印在镜子里了吗?而蕙兰正在用她的身体,在外面杀人?
焦躁不安的情绪上头,桑雀又想站起来去扯周围那些红线,想要离开这里。
桑雀一闪身,李氏扑倒在地。
“都啥时辰了,咋还不起来做饭,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懒了!”
周仁寿笑,抬眼看蕙兰时,又换上严厉神情,“学学你妹,还知道孝顺人,你也快要说亲了,以后勤快点让邻里都看着,别给我丢人。”
桑雀没有说话,身体却自己发出声音,属于蕙兰的声音。
院子里,一方桌子,四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周仁寿,一个穿着干净的七岁小男孩周金福,还有比蕙兰小一岁,却可以不用起来做早饭的妹妹周慧心,连同先前见过的李氏,都坐在桌边吃饭。
“蕙兰,我说你现在是越来越女干了,给你弟盛饭全是稀汤,给你自己碗里全是米。”
蕙兰的怨念越强,桑雀的火气越大越难控制,她再次接管蕙兰的身体,一桶水泼到蕙心身上。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记忆,她替蕙兰做了她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出了气,也依旧改变不了蕙兰最后的结局。
既然这里有这么多属于蕙兰的怨念,她是不是可以让村怨吞噬这些怨念,让村怨先阴童一步提升。
桑雀一晃神,回到那片纯黑的封印空间,刚才被她触碰的镜子上布满裂痕,连接在那面镜子周围的红线也失去颜色,变得灰暗。
“爹,我木马坏了,你给我做个新的呗。”弟弟周金福道。
“蕙兰,一会去把脏衣服都洗了,还有你蕙心,没事干别光知道玩,跟你姐一起把寿材铺要的纸花纸人都扎起来,叫你爹能轻松轻松。”
没把人直接按井里去,都算她克制了!
桑雀依旧没有动,静静待在蕙兰的身体里。
镜子里的怨念一消,封印必定会减弱,她便有机会脱困,去找回自己的躯体。
“姐,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去了会死的,咱娘不是说过吗,长姐就应该照顾弟弟妹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要看着我死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想想办法啊姐……”
愧疚害怕的情绪涌上来,还有一点点不敢冒头的委屈。
“臭丫头你疯了啊!”李氏尖叫,扑上来就要撕扯桑雀。
“娘,我好像病了?”
蕙兰的身体,愈发的轻快了。
这种剧烈急促的跳动让她也产生一种血气上头,急躁难安的感觉。
她快速查看自己全身,能感觉到村怨的力量,说明阴()
童跟她在一起,脑袋里的倒计时还在滴答作响,掌心的厌胜钱印记也还在。
怦怦!怦怦!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看这群人丑恶的嘴脸,桑雀愈发火气上头,直接接管了蕙兰的身体,大步流星的走到饭桌边。
“赶紧起来烧火去,你爹今日还要去城东王老爷家里打寿材,耽搁了扣工钱,你往后就别吃饭了!”
她,成了记忆里的蕙兰。
她看到妹妹蕙心哭着求爹娘不要卖她,蕙兰却沉默着,什么都不敢说。
唯一的问题,就是村怨没有被她单独打下山鬼印,一旦村怨变强大,阴童压制不住,她和阴童都会有被村怨吞噬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