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坐定,赵恒喜形于色,当即端起酒杯劝酒,又道:“众位爱卿到来之前,姚平仲已经又献了一计破敌良策,可一举大破金军,朕心甚尉,当与众卿同饮此杯。”
种师道便问道:“敢问是何破敌良策?”
“端的是好计策。”未等赵恒讲话,一旁的李悦却已起身说道:“适才姚将军说,金军远来,孤军在此已是旷日持久,其锋锐早尽,正是踌躇不前之时,现在我各路勤王大军又与金军抵营相持,其军心必然已乱,此时我军正可趁机前去劫营,定能一战败之,尽逐贼寇。”
“万万不可!”种师道闻言大惊,连忙起身说道:“金军退守孟阳,看似偃旗息鼓,尽成守势,然据老臣数日观察,金军虽退,但军容严整,气势不坠,大营防御更是甚为严密,不曾见有丝毫疏漏,我军若是此时前去劫营,必会被金军察觉,万难成功。”
“叔父所言极是。”姚平仲先是起身向种师道施了一礼,才道:“但叔父也不必太过担心,金军大营防守严密确实不假,但也正因如此,金人才绝不会料到我们竟敢前去劫营。
我们也正可利用金军的骄傲自满,打金军一个措手不及,而此番前去劫营,我只带本部七千铁骑,便定可踏破金军大营,斩落完颜宗望首级,献于陛下玉阶之前。”
种师道、李纲、张叔夜等人哪个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都早已看
出姚平仲此举纯是好大喜功之言,不切实际,便纷纷出言相驳。
王伦也觉姚平仲的此番作为纯属贪功冒进,但想来也并不奇怪,只因种姚两家虽然同为大宋西军,在表面上也自是相安无事,波澜不惊,但暗地里的派系之争却早已十分激烈,而种家又向来是大宋西军几大家族之首,不论实力地位都要高出姚家甚多,姚平仲年轻气盛,自然心中不服。
而此次各路兵马进京勤王,种师道被任命为亲征营宣抚使,统领数十万大军,便又是稳稳压了姚家一头,再有现在对金作战的形势一片大好,此战已是必胜之局,等战事结束,种家在新皇赵恒心中的地位自然会再次拔高。
但今后姚家要想出头,就只会变得更加困难,由此姚平仲为了给自己的家族争功,不惜兵行险招,虽是已经犯了兵家大忌,却也是可以理解了。
当然姚平仲去劫金军大营能否成功,是死是活,王伦根本就不关心,让王伦觉得有些可惜的是那七千太行铁骑,这些骑兵可都是当世少有的精锐部队,要是就此没了不免太过浪费,再加姚平仲贸然劫营,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抗金大局,所以王伦便也从旁不痛不痒地劝了两句。
“好了,都不要再争了!”李邦彦却忽地起身,高声喝道:“诸公所言皆是有理,但诸位可曾想过,金人十万大军近在京畿之侧,圣上为此日日操
劳,夜夜忧心,无一日能够得以成眠,长此以往,圣上龙体如何得安。
再者现今各路勤王大军二十余万屯聚于此,每日耗费钱粮无算,此皆要依仗京城百姓供给,各路大军每多拖延一日,京城百姓便要少一日吃食,诸公可知现在汴梁城内每日都有百姓因为缺衣少食以致冻饿而死。
还有最为重要的是,金人侵我大宋,毁州破府,戕害我百姓无数,且至今仍在大宋国土之内耀武扬威,如还似你等这般采取坚壁不战之策,将致我大宋国威于何在,又致吾皇爱民如子之心何在,依本官之见,唯今之计,必得要寻机与金军一战,大获全胜,才能扬我国威,安我民心。”
李邦彦说得振振有词,王伦等人却无不心中大怒,坚壁围战之策,本就是上次军议之时定下的,这时却被李邦彦拿来诋毁众人不战之过,如此反复无常,当真是小人之极。
只是再看赵恒脸色,却显然对李邦彦的这番话()
甚为受用,众人想要驳斥,但心中也都知道赵恒已是偏信李邦彦等人,看现在形势,再说什么也是没用。
“好了!”赵恒也看出种师道等人脸色难看,便道:“种老将军及众位爱卿的忠君护国之心朕是知道的,为抗金大计也是多有操劳,诸公皆是我大宋的有功之臣。
但姚爱卿有胆有识,不愧为我大宋军中年轻一代之魁首,将来也必是我大宋梁柱,江山代有
才人出,朕要的就是这份朝气蓬勃的气势。
至于说劫营一事,姚爱卿觉得近日可有恰当时机,能见此大功?”
“三日之后。”姚平仲立即上前一步说道:“便是历数三十之日,当值星月无光,正是劫营的大好时机。”
“好!”赵恒大喜道:“现即诏封姚平仲为御驾亲征营都统制之职,全领三日后攻取金军大营之事,种师道、王伦两位爱卿必得全力配合,需各出一部兵马接应姚平仲,不可使其孤军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