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看了看杨志、索超,叹息道:“你二人也是,本官就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吗!生辰纲之事,本官尽已知晓,你二人实是受了冤枉,逼不得已之下,才去落了草,原也怨不得你二人,
本官有爱才之心,今日你二人若有回转之意,便依旧还可到我帐下听用,只要日后在边庭上立了功劳,也必能再有个出身。”
杨志、索超却都是一阵沉默,终是杨志上前,向梁中书行礼说道:“多谢恩相宽容大度之情,小人深知大人爱我等之心,但在下实是已对官场之事心灰意冷。
大人爱才,在下回到大人帐下也自可再受重用,但在下却自知再无立足机会,前番在大人帐下之时,军中同僚便已对在下的配军身份耿耿于怀,早已尝尽他人白眼。
此时若再二次回去,必定更受他人排挤,我又能在军中待得几时,而现如今我等快意江湖,逍遥自在,日子过得干净无比,实在不想再回那腌臜之地,还请大人见谅。”
杨志说着便与索超回到鲁智深、武松身边,目不旁视,再不言语。
梁中书见杨志、索超退回,又见卢俊义也是沉默不语,便叹了口气道:“本官见你等皆是一时俊杰,本想为你等谋个出路,也为国家寻些栋梁。
但既然你们志向不同,本官也就言尽于此,你等好自为之,只是看来今日一战已经不可避免,战场之上,刀箭无眼,恕本官不
再手下容情。”
梁中书说完,也不再向王伦等人看上一眼,显是失望已极,拨马转身便走。
“梁大人慢走。”却忽听空中有人笑道:“故人来访。”
众人抬头看时,却见一人早已站在梁中书马前,长衣飘飘随风轻摆,面带微笑看着梁中书,却是王伦、卢俊义等人的恩师周侗到了。
此时王伦等人所在的土山四周,早已被五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竟不知周侗是如何视这数万大军如同无物,飘然而至的,直似仙神一般。
王伦、卢俊义、柴进、林冲等人见竟然是老师到了,都急忙从马上跳下,奔到周侗身前,一齐行大礼跪拜,武松也跑了过来,跪在周侗面前,口称恩师。
鲁智深、杨志等人又哪能没听过周侗的大名,也都过来行礼参见。
周侗见卢俊义一身罪衣囚服,披头散发,浑身的血迹,心中不由一疼,手抚卢俊义的头顶,叹气说道:“俊义,你太过纯良,心肠又软,经此劫难,今后遇人对事之时切莫太过轻信,必要小心谨慎。”
卢俊义垂泪称是,周侗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柴进、林冲,说道:“你二人的事,我也知道了,经历这些波折,想来自有长进,今后跟着伯仁,定能有一番作为。”
周侗又看向武松,见武松却是一身头陀的打扮,便叹了口气道:“你的事我也尽知了,我知道你现在心劫尚重,多说无用,好自为之吧。”
卢
俊义、柴进、林冲、武松几个都磕头称是,周侗最后向王伦点了点头,却未说话,只是摆手说道:“都起来吧,退在一边,我与梁大人有几句话说。”
王伦等人起身站在周侗身后,梁中书也早已从马上下来,快步来到周侗身前,抱拳行礼道:“周先生经年不见,风采依旧,下官甚是想念啊。”
周侗拉住梁中书的手,笑道:“梁大人这些年在河北保境安民,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官声甚贤,周某也是衷心敬佩。”
二人说罢携手大笑,梁中书便问道:“周先生仙风道骨,侠踪难觅,今日怎地到了河北,可是有事?“
周侗点头说道:“梁大人目光如炬,所料不差,周某到此,确有一事特来告知梁大人。”
梁中书当即正色说道:“周先生请()
讲,下官洗耳恭听。”
周侗道:“周某近来得到消息,大金狼主完颜阿骨打已经驾崩,其弟完颜吴乞买继了国主之位,这完颜吴乞买也是极俱才略,不在其兄完颜阿骨打之下,继位之后便着意收拢群臣,巩固势力,现在已使金国上下凝聚一心。
而这完颜吴乞买更对大宋江山图谋已久,早已厉兵秣马,一直在为南下侵宋做准备,据我得到的消息,只在今年秋后草长马肥之时,大金就会兴举全国之兵南下,到那时河北之地便是首当其冲,梁大人还应早做准备。”
梁中书闻听立时大惊,面上色变,连忙
问道:“周先生所言属实?”
周侗轻轻点头,梁中书当即退后一步,向周侗长揖到地,行礼说道:“周先生为国为民,堪称侠之大者,今日周先生千里奔波,送来这天大的军情,使我大宋军民能得应对之机,下官铭感五内,请受下官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