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转身,慢慢离开庙门,此时一些精怪等均在庙门外匍匐着,少年看着心情舒畅,摸摸鼻子,转身喊道:“这儿有一只三眼寒号,要不把机缘给它吧,定不会辱没了你!”
小孩子急急飞出泥塑,可惜出不来,只能盘坐在供台上,大喊,“别介,小子,快回来,天予不取反受其害,你可要想好了,这红庙村可是有千八百口人呢,老天降罪,其祸不小,你小子要做那千古罪人?”
少年不转头,对着身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坚定地向外走去。
“回来,那小子快回来,哥哥回来,爸爸回来,我给你叫爷爷还不行吗?爷爷,快回来救救我吧!”
少年转身站定,一副很奇怪的样子,“我年纪不大,十四五岁,可当不起你的爷爷,这样,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进来,可不可以?”
“哥哥,我的亲哥哥,最最亲的哥哥,咱们俩除了不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其余那就是比手足还亲的亲兄弟,双哥哥…不,周哥哥,来吧,弟弟等着你呢,等你大发神威,救我脱离苦海,从此与你鞍前马后,牵马坠蹬,骏马奔腾,万马齐喑…快来吧,哥哥!”
少年笑了笑,走进大庙,看着做坐()
在供台上可怜巴巴的红孩儿,问道,“可是,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要怎么救你?”
“都是你爸…咱爹!”,红孩儿硬是把滔天怨气转为柔情似水,“咱爹是什么人?便是一具分身,那也是顶天立地的大神仙,拘禁我这个…有点不听话的儿子,只需一点点手段…其实,那道封印说简单也简单,就在我的眉心位置,他的血脉特殊,只有和他血脉相同的血脉,一滴侵入我的识海,就可以将那封印溶解,哥你知道咱爹给我种的什么符,那叫天地不应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小…咱爹是通天大能,他的事也没人敢管,何况在这个牢笼一样的世界,你弟弟我就像是被隔绝了,除了他的血脉后人,谁也解不开这封印,如今哥你来了,可不是天可怜见,让我们兄弟团圆!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少年周杨心里门清,知道这是教书匠父亲留给自己的机缘,哪怕是这孩子天生反骨,浑身是刺,想必教书匠父亲必然留了后手,所以也不担心那孩子一旦放出就变脸起幺蛾子,所以,痛痛快快弹出一滴精血,正印在小孩子额头上,那滴精血立马消失不见,小孩子闭目禅坐片刻,忽然睁开眼睛,那一红一黄两道目光又瞬乎千里,如同两条大道,横挂在天。小孩子抻抻懒腰,身体如爆豆一般炸响,转眼间变成一个一袭红衣的少年,少年仰天长啸,身形一闪而出,而后飞升出树林,向那虚空处扶摇而上,一路出拳,直将虚空打的一朵朵如同花儿绽放,惊天炸响比雷声还要令人胆寒。树林内狂风暴虐,动物精怪狼奔豕突,撞向结界如发狂一般。
周杨摇摇头,知道那孩子,那红衣少年已经反悔,不作妖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任凭那小子天高任鸟飞。少年周杨只是有些发愁,按照梦中那老道的指示,是要把这片树林和这座大庙都要带走,只是没有头绪,怎么带走?
少年知道,自己所经历这一切必有一位通天大能在背后操控一切,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三场梦境三场造化,如今算是彻底清楚了自己的来路,与那小双本就是一体,只不过好像还是不一样,似乎那小双与自己成了两个人,像是一对双胞胎,但是真真切切是两个人。
少年来到坟前,那一场梦境或者说就是现实的重演,让他对失去亲人特别是父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重新演绎了一遍,所以,他觉得,纵使是父母分身的仙人遗兑,也不能留在这座孤坟里,小时候没有本事,现在有些本事了,就要把自己的父母带在身边,哪怕是对着遗体说说话也成。
只是发愁,总不能背着两副棺材招摇过市吧。
天上,随着一声咋咋呼呼的尖叫,一道红衣人影轰隆掉在地上,就掉在自己的不远处,整个人陷进地面,然后被覆盖,被卖的严严实实。
少年摇摇头,继续他的发愁大业。
不多时,那土坑里里伸出一只手,小巧白净,对着少年无力的摆了摆。少年继续发愁,视而不见,然后就听见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又变成孩童的小孩子爬到少年面前,伸出一只大拇指,忍住满腔怒意,皮笑肉不笑,“服,我服了!”
孩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喘了一会儿,又双手垫在脑后,双腿拱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晃晃悠悠,“哥,有事?”
少年看着红孩儿,小孩子本以为要问自己为什么又变成这个样子,准备好了很多说辞,比如,本帝乃是通天大仙人,所谓形体改变乃是随心所欲之事,再比如说自己是为了与哥哥亲近,便于撒娇,增加哥们儿之间的感情,等等。只是,那少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问道:“你说我叫周杨好呢还是叫小双好?”
少年顿时被噎住一般,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少年,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少年道:“花妞妞是我的小时候的青梅竹马的玩伴,花婶()
婶从我娘去世后就把我当做她的孩子,经常给我做好吃的,念书的时候,花婶婶甚至偷偷把鸡蛋塞进我的书包,而妞妞却没有。妞妞也不生气,她甚至恨不得把她所有的东西都让给我。我们夜里一起看星星,她说,她不想做星星,也不想让我做星星,两颗星再近,只是彼此遥望而不能靠近。她愿意做我的灯火,夜里的时候,只要我需要她就会为我点燃,为我燃烧。我知道妞妞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只是,我知道我自己是谁,我不能替他做主,所以,一直回避着这份感情,可是,现在经过很多事情,我知道他做出了决断,我成为了我,我可以依照自己的本心去行事,但是,如此一来我是不是太过自私?我希望我是我,但是我也希望我是他,我要分担他的苦难,与他同进同退!”
小孩子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当兄弟就好了!”
“你叫什么?”,少年突然急转弯,小孩子再一次措手不及,终于愤怒,骂道,“你他娘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到底要说个啥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