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后握奇,八门金锁。
这一座古代大阵迅速开始了变化,以一万余甲士压上战场,化作了十四顷范围的战场,这些战士都是重甲巨盾,气息相连,又化作了八分之阵,可以将承受的压力散开。
以保护自己,构筑战阵。
己方兵马在其中化作了至少八个大阵,迅速地流转变化,敌人入此阵中,只见得了左右前后,皆是伏兵一般,闷头往前冲去,只顾厮杀,但是在阵外的谋主却以旌旗控制军阵变化。
如同内部不断变化的磨盘,而非死阵。
但是此阵却不是以厮杀攻击为主,而是防御,引导。
八个阵法,六十四个阵势快速流转,引导冲入战阵的应***队和陈国的军队彼此撞上,这就是元执所谓的【借兵】,是对于自己的战阵和战场操控判断能力极为自负,才会提出这样的计策和韬略。
一旦成功,就是名动天下。
但是一旦失败,就要以一万余人面对着数倍于己方的敌人。
若不大胜,就是大败。
而因为水系全部被自己掌控,所以大败的可能也被抹去了。
所谓兵家的谋士,就是要让自己踏在不败之地,才会开始进攻。
元执提出这样的建议的时候,本来以为会引来群将的驳斥,但是出乎他的预料,或许是麒麟军的绝大部分战将和校尉,都是纯粹的野路子出身,他们不被兵法定式所拘泥,愿意尝试此战。
只是,这一战,同样极为危险。
战阵开始快速变化。
元执闭目,只是靠着纯粹的气机感应,确定了一股一股充斥着汹涌气焰的兵家煞气,这是他学会的望气之术,各家各派都有这样的手段,但是却也皆有不同的侧重。
天地相感,阴阳相薄,谓之气。久积而成云,皆物形于下而气应于上。
他窥见天覆阵之中,猛将之气,如烟如雾,沸如火光照夜!
应国猛将,神将榜排名九十一的孟大灏,本来是异族统帅,后投降于应国,悍勇无比,双臂气力能搬山也似,麾下重骑虽然不是应国虎蛮骑兵一样的王牌兵团,却也是不容小觑。
地载阵之中,气黄白、润泽,将有威德,不可击也。
应国将军,神将榜排名九十三,裴宵。
擅使一柄长柄马槊,气焰冲天,骑兵将帅评级,还在凌平洋之上!
而龙飞阵之中,气如火光、如山堤、如尘埃粉沸、如黄白,旗旌无风而飘。
应国的大将,神将榜排名七十九的赵国器。
擅长率领步兵和骑兵阵势,战斗风格激烈如火,却又冷静镇定。
与此同时,陈国一部,神将榜排名为九十八的申屠永符。
神将榜排名九十的司同元。
神将榜第八十五的韩振甲。
皆有烈烈之气,都是悍勇的将军,虽然不可能追击诱敌深入的将军,就把所有兵马派遣而来,但是参与战阵的,两方加起来近乎于三万之兵,麒麟军最大的劣势在于——
战将的素质差距太大!
宇文天显的战意明显萎靡,此战他被安排的位置只在最外围,维系整个八门金锁阵稳定住,令各处阵法的轮转变化,都能够汇合在一处,化作气机相联的状态。
八阵连环变化,可以将诸压力散出去。
而能够用的战将,只有凌平洋,怒鳞龙王。
所以,应国和陈国的名将,占据了六个战阵。
而这两位麒麟军中单兵战斗能力最强的猛将则在八阵之中两个战阵之内,蓄养元气,准备最重要的合战。
其余的诸将,哪怕是长孙无俦()
也没有和这几位名将碰面的资格,他们的任务,就是率军快速流转变化,维系住阵法,巨盾结阵,绝不恋战,此阵一共有【一千二百五十】作战单位,全部要快速变化。
元执的压力极大。
“报!!!”
“陈***队,应国战将,都已入阵!”
斥候的声音极大,比起往日明显绷紧了,元执呼出一口气,并不开口去看,只是道:“变阵,外之分,变为天覆阵。有风无云。用总阵外面之队,以右天冲二队列前,居正南。”
“以东南、西南风各二队,列天冲两维。”
“以左、右天衡各四队,列前中。以左右天前、后冲各二队,列两端。以左、右后天衡各四队,列后中。以左天后冲二队,列后。以东北、西北风各二队,列后两维。”
“天覆阵,风扬阵融合。”
“令应国裴宵军和陈国韩振甲军撞击在一起!”
只是元执瞬间做出的战阵判断,旁边负责维系整个麒麟军战阵气机不断的李观一就咧了咧嘴,少年人觉得自己果然就只适合冲阵类型的战法,似元执这样,一瞬间做出判断的路子,太难了。
元执几乎不停,这个往日洒脱随意的游侠儿,此刻的全部精神都似乎已经绷紧了,命令不断,地载阵和云附阵化作了【云附地】。
其余诸阵皆合,他们在中阵,只能感觉到外面的战马奔驰声音,刀剑碰撞声音不绝,而在高处,可以见到麒麟军的八门金锁就仿佛一个轮转起来的巨大磨盘一样,将不同的战将引导到不同的区域。
却说裴宵正自率军驰骋,他冲入此地之后,就感觉到了方位不断在变化,前后左右,竟四方都可以见到穿着重甲的麒麟军,但是这些麒麟军并不和他们争。
只是快速流转,裴宵冲阵,那边为首将军却结阵,死死顶住他的冲锋。
本来一股磅礴的气机,竟然被分开来。
八门金锁之阵,合而为一,平川如城。散而为八,逐地之形。混混沌沌,如环无穷。纷纷纭纭,莫知所终。
合则天居两端,地居其中。
散则一阴一阳,两两相冲。
在顶尖军师的手中,这是一种阵地流的战法,可攻可守,此刻所动用的,正是【游军】之变,避实击虚,视羸挠盛,却绝对不和敌人交锋,目的是在于切断后方军队。
元执给这帮大头兵解释【游军】的时候。
樊庆,雷老蒙这些家伙完全不懂。
李观一坐在那里,好像是懂得了,但是却又似乎不懂,沉思许久之后,才说道:“先生所说的【游军】,是不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元执讶异,想了想,道:“应也如此。”
这样这帮野路子出身的战将才明白自己在这个阵法里面的用处。
裴宵惊愕,却见那一战将率众硬抗了自己一下,似乎要吐血,却硬生生顶住了,率领重盾迅速流转,握着马槊,喝问道:“那将,你唤作是谁?能挡我一下?!”
那将咽下了一口血,只是道:“樊庆!”
“好,是何出身!”
“只一大盗罢了!”
裴宵惊愕,却率军追上,却在此刻,发现战阵之势轮转变化,自己和其余两位主将的军势已经被分开来,他心思沉静,仍旧收敛部众前冲,却
只是沿途所见诸将,都是避而不战,心中烦躁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雷霆也似的暴喝:“贼将休走!!!”
一股磅礴之势炸开,裴宵心悸,结阵对应。
两股气浪撞击在一起。
他觉得手中马槊震动,手腕被震得剧痛,对面积()
蓄而来的元气磅礴,招式狠厉,他一时不察,竟是被震地气血翻腾,所率的军阵也是一阵晃动,险些就没能维持住自己的状态。
却见前面,甲胄森然,旌旗烈烈,一员大将杀出。
生得虎目环须,气焰腾腾,一身甲胄肃杀,青色战袍随风翻卷,手中抓握一把长矛,却是老熟人,陈国的战将韩振甲,他们两国本来就是敌国,此刻本来追击着麒麟军而来,却在战阵之中,发现了一员敌人的战将!
战场之上,死生之机,不可以丝毫迟滞。
裴宵顾不得思考,对面韩振甲已大呼一声贼人,气焰腾起,连接军阵化作了如同法相般的状态厮杀过来了,裴宵想到了之前两月就有的传闻,说是【李观一毕竟是陈人,所谓的叛逃只是个计策】的谣言。
这个谣言他本来只当做是个笑话,也曾经和麾下战将笑语闲谈。
可此刻局面,不由得他不信,也是挺枪跃马,两员大将,就在这八门金锁大阵之中厮杀起来,又有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陈国士卒和应国士卒见了敌军出现在此,也皆拔刀往前。
只顷刻间杀得血流翻滚,彼此眼红,气焰上来了的时候,哪里还管的了许多,彼此就厮杀在一起,越杀越凶,煞气冲天,而这样的情况,也在另外的两处大阵混合之地而出现。
元执那口气极大的【借兵】,竟然成功!
本来就是彼此的敌国,厮杀起来,新仇旧恨累加在了一起,眼睛都要红了,在元执的感应之中,原本各自有猛将气焰的气机正在逐渐变得浑浊起来,最后化作了凶悍的墨色,如同墨一般翻滚在天上。
第二阶段战术成功。
元执的脸色苍白,但是气质却逐渐冷静下来,比起开始执行此战阵时候,多少带着些不自信的感觉,此刻在意识到一切随着自己的战阵在推进的时候,就沉静许多。
他的鬓发微微扬起,感应着整个战阵之中的变化,轻声道:
“凌将军,寇于烈将军,两位准备好。”
陈国和应国的战将厮杀在一起的时候,在经历最开始的杀戮眼睛都红了之后,有一定概率会意识到情况是什么,而这个时候,就要看凌平洋和寇于烈了。
若是六名名将迅速反应过来,率领所部冲出。
麒麟军充其量只是小胜罢了。
但是只是小胜,终究还不够。
元执睁开眼睛,嗓音沙哑:“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霸主莫测……”
“以当年赤帝和军神对霸主的围杀,来应对诸位。”
“诸位,也该与有荣焉!”
“变阵!”
他口中说出一个一个战部的变化,周围的战旗烈烈,不断翻卷,从中军往外面看去,那墨色的兵家煞气几乎要抵达肉眼可见的层次,翻卷滚动,不同的大纛晃动,似乎是从天上落下来。
于是正韩振甲和裴宵厮杀正酣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龙吟。
侧面的重甲阵层层叠叠分开来。
一将,年约三十余岁,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极为威风,率领一千骑兵杀出,手中墨色长枪挥舞,如同墨龙一般,于阵势关键时刻突出,只是一瞬撞入两将的要害之处。
兵家战阵,煞气森然,彼此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