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手南斗殇缓缓靠近那个在这群异类当中最像普通人的男人的房间。
南斗殇不清楚男人叫什么名字……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分钟之后,男人将被南斗殇剖开胸膛,取出心脏。
南斗殇其实从来不想杀死任何人,但没有办法,如果他想提高生存几率,在【怪诞轮回者】的试炼当中存活下来,就一定要尽快杀掉一个人。
这是南斗殇的生存法则,也是他从原先世界带来的规则——只需剖开一个人胸膛,带走此人的心脏,南斗殇就将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被允许使用怪诞【开膛手】的规则力量。
这是一种通过契约让凡人拥有怪诞规则力量的路径。
南斗殇生活的世界里,所有人的姓氏都是南。他们自称为南姓人。
南姓人对抗怪诞主要依靠这条路径。
他们把这条路径称之为怪诞契约。而掌管怪诞契约规则的,则是某一位叫作【怪诞契约者】的上位怪诞。
对于南姓人而言,【怪诞契约者】就是神。
在和南斗殇签订契约之时,【怪诞契约者】曾经提醒过他,
“尔契约之怪诞,生性残忍嗜血,故切不可心慈手软。”
南斗殇始终牢记着这句嘱托。
南斗殇从前心不够狠,对那些他稍有一番了解、知晓其过往的人,往往下不去死手。
被卷入【怪诞轮回者】的试炼场之后,南斗殇学会了一招——
在试炼刚开始,大家都还不认识的时候,迅速找到一个陌生人,解决掉对方,然后获得【开膛手】的规则力量。
为了让被杀者能够尽可能少受一些痛苦,南斗殇的动作会非常果断利落,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
南斗殇常常在想:这场试炼,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已经沦为怪诞末世的南姓世界就够令人折磨的,【怪诞轮回者】的规则还要更加残忍。
为什么这些倒霉事都轮到了南斗殇的头上?
南斗殇也很想过上那种平常努力工作,挣着可观的收入,周末陪家人去郊外野炊的闲适生活。
他颇为不忿地想着,站在猎物房间的门口,扶了扶金丝眼镜。随后,伸手抓住了门把手。
正在这时,他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不知为什么,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
转过九十度之后,他才看见站在自己身旁、咫尺之近的裂口男。
啊呜~
顷刻间,地上只剩一双脚。
它们迈着欢快的步子,跟随熊田信彦离去了。
……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戴眼镜的家伙不怀好意?】
“嗯,”
顾醒说道:“这间宅院里,除了圣子之外,只有我看起来最普通、最好对付——圣子有红衫和乌鸦照顾,而我落单了,被当做猎物再正常不过。”
【话说,你刚才为什么要拒绝乌鸦的提议啊】
“什么提议?”
【和四个大美人住在一个卧室啊,你知不知道,这种好事我有生以来也就见过三回……全被你浪费了!】
【说真的,要是你刚才答应下来。我真的有办法,让你今天晚上看一出好戏】
“呃,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被我浪费?”
【哼】
“喂,”顾醒睁开了眼睛,“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是……又怎样?】
小洞干脆承认了。
【你想知道吗?】
【求我啊……】
【要()
不然,以后完全听我的指挥,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你就憋着吧,”顾醒道:“我真没那么大兴趣。”
此夜难眠,顾醒脑袋里转着很多问题——
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为什么,他总觉得很多事情都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比如,【怪诞轮回者】。
他能够隔绝【怪诞交易者】的探查,按理来说,是很高阶的怪诞了吧。
可顾醒总觉得自己曾在某个地方,或者某件事中,与【怪诞轮回者】打过交道。
而【怪诞交易者】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熟悉感。
那双曾在尹南町小镇里暗中注视着自己的危险眼睛又是属于何人的?
跳出【怪诞轮回者】的试炼场……新近出现的那位谜先生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为什么顾醒对他也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看那天晚上谜先生趴在出租车上的情形,似乎对方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对抗怪诞的规则。
他是怎么办到的?是收容了怪诞,还是谜先生本身就是怪诞?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官方体系之外,还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高手。他们也能在怪诞的杀人规则中保护自己,谋求利益,来去自由。甚至,有人还能通过其他的途径,以某种方式驾驭怪诞的规则。怪诞交易者不就是其中一种途径吗】
也是……
总而言之,别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顾醒合上了眼睛。
“顾醒死了!”
隔壁房间,红衫从顾醒被破膛破腹的噩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她从榻榻米上半坐起身来,看了看左右。
睡在最靠边的是乌鸦。她的脸上有很明显的泪痕……又在梦中哭泣了吗。
然后是圣子,真衣……这两位睡得都还蛮香。
真衣就连睡着的时候,气质都很清冷啊。
血鹦鹉则站在一根临时搭起来的细杆上,一只脚抓着杆子,另一只脚缩在羽毛里。它也睡着了。
这只傻鸟……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形。
正瞧着,真衣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看着红衫。
真衣睡觉也太轻了吧。
“我上个厕所。”红衫小声说道。
她小心翼翼起身,努力不惊动乌鸦和圣子,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
在【怪诞轮回者】的试炼场里,红衫对死亡的触觉会变得十分敏感,时常能够梦到即将发生的、与自己有关的恐怖事件——
这是血鹦鹉带给她的预知能力,也是她能一直活到现在的最大资本。
红衫非常肯定,顾醒很快将要遇到危险。
“不好。”
走出房门后,红衫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心头立时沉了下来。
她当即走到隔壁房门口,听到了顾醒略微发沉的呼吸声。
稍稍松了一口气,红衫把顾醒的房门拉开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