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定边逼近到俞晚晴的底线,离城池只剩下六十步的时候,俞晚晴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示意全员做好战斗准备。
城墙上火油浇得滚烫,弓箭上弦,长刀抽出,就等着俞晚晴一声号令。
这几十步短短的路程,张定边的军阵越走越慢。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响,这是后方陈友谅命令撤军的铃声。
张定边遗憾地看了看城墙上的俞晚晴,心道:“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张定边终于不甘地说了一声:“撤退!”
来的时候走得缓慢,退的时候却是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密布在黄梅城下的数万军阵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俞晚晴下令进攻的手也终于缓缓地放了下来。张皓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如果这个时候陈友谅没有进攻,那再次来到城下的时候,俞晚晴可也不会再跟张定边这样以多打少的机会。..
“公子,晚晴不负所托。”
天完的五牙战舰上,陈友谅正在安慰一脸郁闷的张定边,只听陈友谅说道:“早听说张皓深通谋略,这次看来确实有些道行。这是攻打黄梅,其实打的是民心,是大义,否则即使打下黄梅,对于我陈友谅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张定边郁闷道:“我感觉他娘的再向前进一步,我就能逼得那个小娘皮动手了。”
陈友谅说道:“无妨的,我这样做也是给徐寿辉做做样子。虽然不知道张皓打黄梅是有意为之,还是适逢其会。现在这个时候,张皓都不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敌人,我们的敌人只能在蕲州,所以打黄梅不如不打黄梅。””
张定边不解道:“元帅,这是为何?”
陈友谅道:“我们现在和徐寿辉那个老匹夫斗的正凶,如果能将祸水东移,从而掩盖我们的计划,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张定边看着脸色深沉的陈友谅,说道:“这些事情老张不懂,老张只懂得打打杀杀,阴谋诡计的事情还是不要找我。费脑子。”
对于自己的头号心腹,陈友谅向来不吝耐心,笑着解释道:“现在大周在我天完腹地插了一枚钉子,你觉得要是徐寿辉,会怎么想?”
陈友谅慢慢地引导,张定边也开始轻抚整齐的胡须,思考道:“自然是想办法将这个钉子拔掉,还有以徐寿辉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在其他地方将这个场子找补回来。”
陈友谅点头道:“对,大周势强,加上双方从前本来就有积怨,一旦爆发,就是兵戎相见,现在不会打,但是等到北伐军势弱,刘福通声望降低,反元联盟名存实亡的时候,一场大战必不可避免。”
张定边兴奋道:“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陈友谅阴恻恻地笑道:“那时候也就是改朝换代,徐寿辉老匹夫的寿终之日。”
张定边问道:“那如果他们打不起来呢?”
陈友谅脸上高深莫测,轻哼了一声道:“到时候由不得他们,如果他们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两家自然会打起来的。”
张皓接到拿下黄梅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黄梅之战的第二天。叶枫谋杀案的风波不仅没有消弭,反倒在张皓的推波助澜下,来了一次镇江的“整风运动”。
这次运动适逢其会,作为苦主的张皓趁着这波声势,不仅开展了“打黑除恶”的活动,还将庐州刚刚施行的献地政策在庐州实施起来。
像徐家这样声名狼藉的家族自然是被整风的主角,还有跟着徐家作恶的祝家等豪门,也跟着一块被拿下。同时镇江府尹李亿同以抓捕杀手的名义,将街上的地痞流氓一网打尽,整个镇江一时风清气正,为百姓交口称赞。
让富户献地的行动不像在庐州时候的声()
势浩大,而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开展起来,这次张皓被镇江的家族狠狠地摆了一道。
那天夜里被堵在府衙里面讨要说法,当时未尝没有借此案件给张皓施加压力的意思,现在张皓成功渡劫,他们就要等着迎接张皓的怒火。
当庐州府尹找上门来商量献地事宜的时候,这些富户不知道各家怎么的举措,徐家和祝家等豪门的遭遇在前,他们只能自觉地捐款捐地,破财免灾,其中的过程反倒比庐州要顺利了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皓也等来了黄梅的消息。俞晚晴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成功地拿下了黄梅。
现在他手握庐州天然马场和黄梅铁矿,假以时日,这两个地方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大周提供锋利的兵器和矫健的战马。而这两样东西,就是目前大周最紧缺的。
从秋天的时候开始此次征程,现在已经来到了深冬,拿下庐州,征讨镇江,奇袭黄梅,所有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原来不敢想的镇江和黄梅,现在城头上已经插上了大周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