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川手中长刀举起之时,整个天幕被一阵阵乌云所遮盖,世间在这一刻进入完全的黑暗。
唯一的亮光,就是他背后星楼所散发出的光华,而那光华却只笼罩着苏川一人。
天地间在此刻安静了,没有鸟叫,没有蝉鸣,没有下面砍杀的军队。
天地间仿若只剩下苏川一人,天地间仿若只剩下那一刀!
被这气势笼罩的人,在此刻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即便那刀光没有指向他们,来自心底的恐惧也让他们汗毛竖起,只敢以畏惧的眼神看着站在空中的那名少年。
此时只顾奔逃的山隐一郎,也彻底压不住心底的恐惧,在奔跑逃命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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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黑暗中的那名少年,好似在追逐他的死神,那恐怖的气势几将他的心脾吓裂!
在此刻,他好像再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三品武者了,而像是一名普通逃命的老人。
他才好像理解了那些被他们用作材料,埋葬在万人坑之下的高丽百姓是何种心态。
就在他回头的时候,苏川挥刀了
一刀携带着万顷之力,那遮盖着整个天地的沉重天幕,随着大刀一起压下!
苏川的声音低弱如蚊蝇,却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天地,一刀!”
一刀出,天地倾!
刀光撕开天地间的一切,朝着山隐一郎劈去。
刀光未至,山隐一郎就感觉自已的后背已被劈开,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已的五脏六腑散落一地的场景。
他猛然回头,举起手中长刀想要格挡,当他举起长刀的时候,那凌厉的刀光在眼中不断放大
他手中的大刀,却好似不存在一般
那凌厉的刀光就从他眼前划过,好像一切只是幻象。
沉寂许久的天地,忽然飘起一阵微风,插在营帐旁的倭旗缓缓飘了两下。
山隐一郎瞪着一对圆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一道血线精准地以鼻梁为中心将他分成两半。
在他倒地之时,体内的脏器和肠子摔落一地,血肉也因为乱窜的刀气,被斩成一个个肉块。
若非三品武夫的身体强度,怕是其人早已成为齑粉了。
一刀劈出,苏川只感觉眼前一花,再也维持不住星楼和领域
连脚下的归途阶梯瞬间消失,整个人意识迷糊,仿若从云间跌落,如落叶一样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刀,实在是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因为追逐逃跑的山隐一郎,此刻苏川却落在倭寇营地的后方。
落地之后,距离他最近的不是齐铭或者玉华道长,而是山隐直树。
山隐直树眼见叔父身死,目眦欲裂
一对蛇目布满血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持长枪朝着落地的苏川冲去:“我杀了你!”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杀了苏川,给叔父报仇。”
无论怎么看,苏川现在肯定是力竭了,否则也不会连神通和领域都维持不住,从空中跌落下来。
玉华道长和齐铭此刻也反应过来,正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苏川冲来。
可他们终究距离更远,而山隐直树的速度也不慢。
眼见山隐直树朝自已冲来,苏川缓缓地用长刀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只以冷冷的目光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轻蔑。
山隐直树被这眼神一看,却感觉心头一紧,竟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不敢再往前。
他看到了,在背后被砍成碎肉的山隐一郎,那些脏器还在地上蠕动着,仿佛不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死亡。
就像是他,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呢?自已却不知道呢?
山隐直树喉结滚动。
他自认为自已是不怕死的,甚至刚刚在山隐一郎说撤退的时候他还心有不甘
但此刻对上苏川的眼神,
冷漠、轻蔑、如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他明明猜到苏川已经完全力竭,却仍觉得只要再前进一步,他就会死,而且死的很惨。
心里的恐惧一旦滋生,就在无法阻止蔓延
他手持长枪,却丝毫不敢上前
就好像兔子面对老虎一样,即便是面对已经力竭的苏川,也没有再往前的勇气。
山隐直树胸腔()
不断起伏,眼中满是愤怒,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
他却不是怨恨苏川,而是怨恨此刻无能的自已,怨恨自已为什么会产生畏惧这种情绪。
苏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鬼丸国纲丢出,正插在山隐直树的面前
山隐直树喉结再次滚动,不敢抬头再看苏川的眼神
缓缓地捡起了插在地上的鬼丸国纲,当目光看向山隐一郎的尸体时,他将手中的鬼丸国纲高高举起,噗的一声***了自已的腹部,一刀横切,斩断了所有的肠子和脏器。
片刻之后,他双膝跪地,头颅低垂,不久便彻底没了生机。
而此刻,苏川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下倒在地上,完全失去意识。
百尺之外,许久之后,盛扬泽和他旁边的副将才缓缓恢复动作。
刚刚猜测苏川干什么的副将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确定自已的头颅还在,然后开口说道:“将军,是天塌了吗?”
刚刚那一刀劈下,好像整个天都倾倒下来
即便他们距离百尺,也有种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的压迫感,让他们整个行军都不由得停滞了下来,根本无人敢动。
盛扬泽此刻回想起那一抹刀光,仍旧感觉心惊胆战,想着若是自已面对那一刀,有多少胜利的机会。
然后猛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他正面对上那一刀,也必定会重伤,没有胜利的可能。
而那少年让自已帮忙,也只不过是为了确认山隐一郎没有逃跑的可能罢了。
盛扬泽手持关刀,开口说道:“那少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大明何时有了这种天骄,我竟然丝毫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