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回广鹿岛到休息一下,明日天明我们就回辽东府。”苏元看完一圈,也觉得有些乏味了。
即便东元岛是海王七岛中比较大的一个,但依然只有礁石而已,少数的平整地都用作海贼们的营地了,无论是淡水还是食物都需要在广鹿岛上运来。
如果只是看海景,确实是个不错的位置,可日日看着奔腾的大海,也会有些厌了,怪不得那些海贼一伤到了广鹿岛,个个都跟发了疯一样。
戎玉书能够在这枯燥的岛上待上一个月,也算是韧性惊人了。
两人登船,还是先回广鹿岛,现在天色已经黑了,这次可没有沧波一路护送他们,而是带上船员、一路划回辽东府,一路顺利的话,可能都要走了八九天,要是风向右边,小半个月也有可能,所以一切都要多做些准备。
船在海上,戎玉书却有些不舍,看着海王七岛上那些巡逻的海贼。
他走以后,这座小岛相当于又回到了邓俊的手中——不对,现在应该叫吴思明了,若是他还有野心,这段时间就应该行动了。
当然,齐铭还在广鹿岛上,还有沧波、借由神像的威仪,随时都能赶来,这里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够赶来镇压。
所以这次对吴思明来说,不仅并非机会,反而是一个随时可能殒命的陷阱——戎玉书只是担心,他这一走,这海王七岛会不会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或许可以培养些可信任的人。”戎玉书现在也明白了人的重要性,他肯定要在辽东府和这小岛之间来回的,必须要有几个可信之人能用——或许在金蛇门中找几人。
在齐铭和苏元忙着算计的时候,戎玉书早已经和那些出海的金蛇门人打好了关系,如果真的要找几个可以培养,又足够信任的人话,在金蛇门人中选几个或许不错。
心中有了主意,齐铭心中就安定不少,转而又看起广袤的大海来。
跟苏元不同,他每次看到这无边无际的海洋,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兴奋,好像看多久都不会厌倦一样,这也是为何他能够在那小岛上呆上一个月。
“尊主,如此广袤之海,为何大明却视而不见,以我大明地大物博、只要放开海禁,无数财富必定会滚滚而来,到时候军备充足,还何惧小小的倭寇。”
苏元也看了一眼:“他们只看到了坏处,却没能亲眼看看这么些好处——也可能,就是害怕那些好处,海禁一开,人心浮动,人就不那么好管了。”
“看不到?”戎玉书摇了摇头:“怎么会看不到,每年辽东府从海外赚取不知道多少钱财,每年在朝堂上却大谈海禁的危害。”
苏元笑了笑:“那不是自然,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赚到10倍百倍的利润,可一旦海禁放开,利益一定就会被摊薄,还要上交一部分,早已过惯的富庶日子的辽东官场,怎么会同意打开海禁。”
戎玉书长叹了一口气:“可高丽半岛战事火热,仅靠高丽那些的蛮人根本无法对付倭寇,我们作为宗主国,要不断的添银子进去,而一旦倭寇彻底控制高丽半岛,在这片大陆上就有了立足之地,必定会一步步侵蚀大明,难道那些高堂之上的贵人们就看不出这么简单的道理吗?”
“看得出,当然看得出。可那些跟他们也有什么关系,倭人打过来,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撤走,甚至可以用在这里攒下的银钱,买一个更高的职位,继续享受,受苦的只有百姓们,血肉会糅杂的土地中,让来年的田亩更加肥沃,一点不会沾到那些***身上。”
“而且……”苏元又加上了一句:“就算有一两个人想要改变,其他的人也会视他为异类,尽全力阻止他,就像现在整个辽东官场的人来对付戎家一样。”
“而我()
,就是要过来搅翻这一切的。”
到广鹿岛上时,苏元又将齐铭叫过来吃一顿临别宴,同时将戎玉书的想法和齐铭说了。
要是戎玉书之后准备常待在岛上,两人肯定是免不了交集的。
齐铭听到戎玉书也想在海王七岛做些事情,心情倒是很兴奋。
其实说到底他和戎玉书也是同龄人而已,甚至年纪还要更小一些,两人在一起他还能有个人商量,而且从上次的大田木的事情中,他也看出的来戎玉书并非不学无术,甚至还颇有心机。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纨绔惯了,要是真找到些事情做,说不定还真的能有所成就。
在互相交流想法,畅想未来后,两人都半醉离开,苏元也回到房间,静等明天出航。
当月亮挂上枝头时,苏元正准备休息时,房门却被敲响了:“谁?”
苏元站起身,开口问道。
“尊主大人,我们家大人想见你一面,看看明月,赏赏夜景。”
苏元眉头微皱,但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苏元赶紧行了一礼:“尊主大人,请往镇海楼赴宴。”
“镇海楼?”苏元心底一惊,他自然是听燕海生说过这镇海楼的神秘和强大。
如果想要在这广鹿岛做生意,必须得通过镇海楼的同意,但万幸这镇海楼好像不管世事,只是作为一个公正的裁判,监管着海上的生意以及争斗不要太过分,以免影响了正常的航运往来。
苏元不知道镇海楼背后的是谁,但有这么一个组织,在实际上普通行商做生意也能安全的多。
就算是海王七岛那些无法无天的海盗们,行事的时候也会有所忌惮,不敢做得太过分。
也正因为镇海楼不谙世事,除了苏元曾将那一张大田木的赌约交上去又撤回来,无相和镇海楼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就算有也都是齐铭代为办理,苏元因为不准备长留在这岛上,也并未想着和镇海楼打好什么关系。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即将离岛的这一夜,竟然有镇海楼的人上门邀请他赴宴。
苏元略微整了整衣衫:“你家大人是哪位?今日宴席还有其他人吗?”
苏渊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宴席,总得先问清楚了再说。
“我家大人乃是这里的镇海令使,主管广鹿岛和海王七岛的一切事宜,不过最近有些繁忙,今日恰好空下来,令使就想请尊主赴宴,正好也欣赏一下这里的夜景,今日宴席只有自家人,并无其他。”
苏元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镇海楼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要是他们想对自己下手,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还搞出赴宴这一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