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国师的高声吟唱,一曲巫祝的歌曲,传遍四周。在这歌声中,新任精绝女王正跪在了国师脚下,双手相合于胸前,闭眼倾听:
“云来蔽我,雨来泽我,风来温我,雪来洁我,四时六合,八方来宾,呼尔煦吁,精土绝色,吾国圣主,凤临天下,常祐子民,福寿盈满,万世和平!”
一曲唱罢,众人将尾句“福寿盈满、万世和平”齐声重复三遍。
“礼成!”
国师将那顶费尽周折,总算来到了典礼终点的精绝女王王冠,在这句“礼成”声中,稳稳地戴到了新女王的金色盘发上。
再重新站起身之后,新女王向天伸出双臂,拥天入怀,双手互交,行了一个“敬天”的大礼。
观礼台上的所有嘉宾,也都一起行着同样的礼节,以响应这最后的动作。
至此,一波三折,充满了血腥气的“登基典礼”算是在“磕磕绊绊”中勉强完成了。
同样,到此时,感到自己再也无能为为的,是远在湖岸对面的神驴大哥广广,就算自己两度出手,也没有能真正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他只好灰溜溜地回去报信了。
“什么?我父亲……他……死了?”
卡曼听到这个真得不能再真的消息时,表情是僵硬的,没有过多的意外,也不再有太多的悲伤。
或者,从他父亲决定出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
虽然僵硬,可是泪水,依然可以从紧闭的眼眶内无声流下。
“你父亲,很英勇,也很伟大。现在,整个精绝国的人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是你的父亲,用生命,给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神驴大哥广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角度,轻声劝着。
“我?不知……”
卡曼显然还没有做好,过以后都没有父亲指引着生活下去的准备。
“或者,我的小朋友,我给你借个肩膀,哭一会儿吧……”
神驴大哥广广所幻化成的人型,要比卡曼高大一个半头,宽厚的肩膀,也足以承担这个可怜孩子的一场“喧泄”。
广广主动走上前,张开双臂,把这个已变得面色惨白、肩颈僵硬,倔强到不肯低头大声哭泣的少年卡曼,拥入怀中,让他的头偏在一侧,轻轻地拍着他那一头柔软、弯曲黑色长发,只是轻轻拍着,用更轻地声音说:
“孩子,哭出来吧!”
“……啊!……啊———!”
此时,在这间最里面,相对隐蔽的石室里,只有广广和卡曼两人。
这份温暖,终于把卡曼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给激活了,血脉也打通了,汹涌不止的悲伤和痛苦,全都借着这嘶哑的哀嚎声,给发泄了出去。
山洞中,洞洞相连,并不隔音,这份属于至高极别的哭嚎声,一层层传递散了出去,整个山洞里的人,都能感受到卡曼的软弱、无助,以及失去父亲的无比伤痛。
明明有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个声音,大家都以“默哀”,表达着对卡曼的同情,以及对大臣象肱的敬意和哀悼。
卡曼扑在广广大哥的怀里,就像扑在父亲象肱那宽厚的胸怀中一样,感受到了最大限度的放松,也难得地纵声大哭了一场,后来,竟然因为这吸气太过,而哭得昏厥了过去。
广广赶紧把他放平到床上,替他好好按摩、揉搓了一番胸背,好久,这可怜的孩子,才算又一次苏醒,缓过劲儿来的时候,都只剩下抽泣的份儿,竟再也哭不出什么声音了。
卡曼知道,属于自己的“少年”时代,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