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海林的调令终于到了,刘文师问:“县长,咱们放不放人?”他平调去了临县当交通局局长,为这个缺,估计下了不少功夫。
“为什么不放人?他想走了,心早就不在工作上,应留着没有好处。”张汉东好奇地问。
“可是咱们让他走了,柳全的案子怎么办,以后找他可不容易?”
“他不是犯罪嫌疑人,既然手续齐全又不想留,咱们有什么理由阻挡别人的前程?”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硬要把他扣下来?”
刘文师说:“做了这么多坏事,这样走了真是便宜他了。”
他们虽然同在官场,恩怨纠葛可不少,从前邢林海背靠袁世谋,处处不把他看在眼里,现在情势反转,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张汉东不说话,他也就不说什么。
年纪大了,火气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邢林海今天上班时也像换了个人,对谁都热情招呼,有人问说:“邢局长,什么事这么高兴?”
“呵呵。”
他客气地打着招呼走进办公室,桌上已经放了杯水,服务员小丁问说:“邢局长,今天局里有个活动,您要参加吗?”
“什么活动?”
陈主任退休的欢送会。
“好,什么时候我参加。”
老陈在局里工作时间比他还长,邢林海以前是很少参加属下的退休会的,但是今天他忽然很想看看,看看大家是如何欢送一位同事。
他坐下来心里忽然忐忑起来,柳全和路政的案子让他变得很被动,调令虽然下来了,可县里要是扣着不放人,总是有理由的。
这个念头才升起,他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成败全部寄托在别人手上。
电话却忽然响起来,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刘文师,他开口就问说:“老刑,你真要调走了?”
来了,邢林海神情一震。
刘文师是张汉东的铁杆,和他私底下从没有过交流,能来找个电话一定是张汉东的意思。
他强行用沉着的语气说:“呃,临县那边很想要我过去,我觉得也是个机会......”
电话那头刘文师居然只是客套一下,不等他说完就换成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那你来张县长办公室一趟,县长同意你的调动手续了,来办一下。”
他说完也不等邢林海说话,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邢林海满肚子的理由一个都没说出来,全憋在喉咙里,差点弄出内伤来,重重把电话一放说:“这老东西,简直欺人太甚。”
坐了一会他又说:“终于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了,罢了,就去看最后一回吧。”
交通局的办公地点在另外的地方,他驱车赶到大院时,见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甚至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招呼,他心头一沉想起官场的规则:“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