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趣的地方恰好在此。”
老先生把背靠在椅子上娓娓道来:
“在劳伦斯主教所处的时代,王权与教权的斗争恰好演化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国王和贵族们都迫切地希望能够摆脱教廷的掌控,而大部分民众也对教廷自猎巫时期遗留下的巨额宗教税务和繁文缛节颇有怨言。”
“也就是说,审判官在此并不受大众欢迎,而劳伦斯主教的义举更是令他在银雾市深得民心。就连当时的白栎公爵“正直者”布伦特听闻此事也带兵赶来,拔出家传宝剑树心要求审判官离开。”
“无奈之下,审判官做出了妥协,将劳伦斯带***廷,交由教宗和枢机主教们亲自进行审判,同时也允许教堂暂时保留劳伦斯和医生们的手稿,事情因此得以收尾。”
“那么教宗大人最终的旨意如何?”艾德问道。
“事实上劳伦斯主教没坚持到审判,在半路就病逝了。直到五十年战争真正开始后,为了缓和与“好人国王”爱德华三世的关系,教廷才送回劳伦斯的遗体并追封其为圣人。他被换上了丝质的裹尸布,重新安放在这座教堂里作为主保圣人,直到现在为止。”
“原来如此。要不是您,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段故事。说起来,他的遗体真的像人说的那样有治愈的作用吗?”
老先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觉得心诚则灵吧。如果真的有那么神奇,恐怕这家医院就不需要医生了。”
说罢,他又低头看了看怀表,满怀歉意地说道:
“我的会诊时间应该到了,实在不好意思。”
“哦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您请便吧,祝您好运。”艾德站起来示意道。
老绅士微笑着缓慢地站了起来。“咳咳——”他又是一阵咳嗽,这才站稳了脚步。
“多加小心。”艾德扶了他一把。
“呼哧……我能行,不必麻烦了。”他平复呼吸,示意艾德不用帮忙,拄着手杖颤巍巍地走了一段,直到消失在拥挤的人潮里。
紧接着,艾德放下了堆砌的笑容,推车准备继续走去。
滴答。地面溅落了一滴微不可查的红色血花,盛开在遍地血与蜜中,无人注意。
那是什么?
艾德目光凝聚,缓缓向上。
一滴鲜血,从穹顶中圣劳伦斯像的眼角落下。
……
“圣物室不对外人开放,请您见谅。”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伸手拦住了来着的去路。下一秒,苍老手掌的袖口中喷涌出数道猩红色血管,隐没于阻拦者的口鼻。
“我知道。”来者用平静地说着。
鲜血从受害者的双眼流出,他的表情不受控制地变得狰狞,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地无力呻吟。周围零星扎堆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混乱的惊呼,仿佛受惊的麻雀般一哄而散。
终于,这位被吸取一空的工作人员像风中的布偶娃娃一样摔倒在地。来者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圆顶礼帽,舔了舔嘴唇,仿佛享受了一顿美餐。
他没作片刻停留,继续有条不紊地迈着步子来到门前,精美的镶银手杖缓缓从死者身边掠过,没有沾染半点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