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于中华异人圈而言,龙这个字眼,这种生物既是皇权象征,又与他们心念念的飞升神圣息息相关。
这片土地上以异人为蓝本编纂出来的神话志异,也不缺乏高人斩蛟伏魔的故事,道门四大天师中的萨天师便是以斩蛟得道飞升。????所以在王一对这个事件一笑置之的时候,京城这边的异人圈就多次登门拜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王一牵头,去关外一探究竟。
白云观,济世堂,端木家,燕武堂。
不仅如此,远在蜀川的唐门,居于琅琊故地的诸葛家一脉也来信询问。
一个接一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代表前来询问,也把王一给整的不自信了。
万一是真的呢?毕竟这个时空有异人,有真实存在的飞升记录,关外也确实有修行的仙家,甚至还有作为第三者观察着他们这颗星球发展的地外文明背景板。
这么多前置条件摆在这里,王一也在第一时间跟刘谓商量。
自己坐镇公司,让刘谓自己亲自动身去关外走一趟,查查消息的真伪。
一来一回就折腾了快一个月,尤其是当王一给刘谓倒茶询问时,看到刘谓那跟自己一样眉头紧皱的表情,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tmd,来真的?’
“日本人重兵把守,将那块地方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还有不少高手和投靠他们的仙家坐镇,我潜不进去。”
“你跟高家的高进碰头了吗?”
“嗯。”
“他身上那位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自坠龙之事传开,关外出马一脉的弟子,他们身上的仙家全都断了联系,有出马弟子去长白山祖脉却发觉那里已化作了一个外人不得进的风水炁局,这些外人就包括他们这些出马弟子。”
一个接一个消息从刘谓口中说出,却让王一与刘谓两人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日寇重兵把守,能人坐镇,关外仙家隐匿无踪。
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对其一笑置之的坠龙事件在这个时空极大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一件事。
可却偏偏发生在了已经被日寇占领的关外三省腹地,还是一个前清遗老遗少加一个废帝的伪政权。
“tmd,这老天爷是真跟咱们这片土地过不去了是吧,早不坠龙晚不坠龙,偏偏在这个时候掉下来!”
王一面色难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得很多,前清覆灭至今才刚过去二十二年,期间那位袁大总统想搞复辟,结果寄了,算是给这帝制合上了棺材板。
结果现在关外三省这个满洲帝国本身就不被民国承认,大伙也不认,这时候你突然搞出来这么一个坠龙事件。
甭管这条龙最后到底是升天了还是死了,祂落在了那里,只要被曝光出来就是给眼下的民国各界释放一个信号。
正统依旧在我大清这边,国府才是逆天行事,他们才是伪政权,尔等国民要搞清楚你们要给谁下跪,谁纳税。
“老王,别这么悲观,万一这只是日本人故布疑阵呢?说实话,飞升大伙都想,可最后一位有记录飞升的三丰真人距离现在快六百年了,期间再没有飞升记录。这时候掉个龙,天晓得真假。”
这还是刘谓第一次从王一脸上看到这般模样,赶紧出声宽慰,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番宽慰没什么说服力。
“就算这事是假的又如何,关外仙家集体隐匿无踪,又请了这么多能人坐镇,还有重兵把守。日本人费这么多人力物力,这般大的代价,若只是为了制造祥瑞,你觉得可能吗?若不是,那你说日本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是给谁准备的?”
王一的反问让刘谓呆了一下,看着王一看向自己的表情,缓过神来的他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
“不然呢?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咱们这些能人异士日本人会不上心吗?尤其是我之前已经带人在关外闹过一阵,这仗只要打起来,攻城掠地是一回事,咱们也是日本人要对付,要拉拢的。那要怎么做,才能把我们这些能人异士聚在一块呢?”
“这日本人,我艹他姥姥!他们还真敢想!”
反应过来的刘谓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手上握着的茶杯也被他捏碎。
“气归气,问题还是得解决,公司这边情报这方面我一向不过问,你在关外查探这段时间,应该也能收到消息吧,现在关内大江南北,有多少圈里的动身了。”
“不少,道门这边龙虎,茅山,武当,全真,蜀川火德宗,峨眉流云剑,四家···圈子里的世家大派都有动作,就连我爹这个卖消息的也准备凑热闹,日本人这是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啊,能阻止吗?”
“怎么阻止?这只是你我二人的猜测,日本人把阵势搞得这般大,我们说这有可能是圈套大伙就信了?这是龙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且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不是我们。”
“日本人摆明了就是逼着我们去踩这个坑是吧,阴谋好破,阳谋无解。看来日本人那边也是有能人啊,想出这么一条毒计,可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
想到这件事无论真假都得走一趟关外,去踩日本人给他们挖的坑,刘谓就觉得犯恶心,打寒颤,却又不得不想办法给圈子里的人避免损失。
“办法不是没有,这事无论真假咱们都必须去走一趟,但现在最急的不是我们,是国府,他们肯定也会有动作。只是对于我而言,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咱们现在手头上的生意都不能落下,西北那边除了那位土皇帝,三马,你也得疏通好关系,有大用处。
且川蜀,港岛,这两条线咱们也得打通,也得有一个咱们的据点,公司这边全权交由你来打理,我会亲自去关外走一趟。
一会我也会修书一封,将你我二人的猜测最快速度送到圈子里各家各派,要去可以,但就别把门人弟子带去,换些稳重的来,至少这样真要出了意外,也算是留了根。想来我们能想到的,圈子里这些有想法的大概都能想到几分,应该能听进去,尽人事,听天命。”
刘谓点头,对于王一这个做法也是认可,但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
“那张之维那边怎么办?你也知道眼下那边局势不是很乐观,我的人也安排不进去,很难把这消息通知到张之维。这次的事,若你们两个都能去,我会放心不少。”
听到刘谓问起张之维,王一也是沉默。
他算是摆明了立场,而刘谓虽还未明白王一为何这般摆明立场,可一张一王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国府对立的另一边本身就是给他打了个样。
再加上国府所作所为早已让刘谓寒心,王一才会跟刘谓说出张之维的下落。
但自民国二十二年下半年开始,国府这边发动的第五次围剿持续到今年上半年,在先生那边猪队友的配合下,算是成功了,失败已是必然。
这时候把张之维从先生身边喊过来,王一着实不放心。
想了想,便回道:“他那边就不管了,他比我重要多了,至于这次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吧,也别休息了,你写,我做事。”
“好。”
等到刘谓带着王一写好的信离开,王一这才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挂在墙上秋海棠叶图,沉默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