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耳畔旁骤然响起的火炮声,将迷迷糊糊躺在床榻上的广南国君阮福源给惊醒,令其不由自主的高声叫骂道。
已经整整五天了,江对岸的官兵时不时便鼓声大作,有时甚至还火炮齐鸣,令人烦不胜烦。
最初的时候,官兵仅仅是在白天,于江岸畔集结,但从前夜开始,每当众人熟睡的时候,官兵的火炮声便会骤然炸响。
此等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早已令军中的士卒叫苦不迭,而他更是深受其苦。
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之后,阮福源便有些粗暴的推开压在自己胸膛上的玉臂,一脸不忿的盯着仍在呼呼大睡的妃子,憔悴的脸上忍不住涌现了些许羡慕。
时至如今,与自己大被同眠的妻妾们已是渐渐适应了营地中的喧嚣声及不时炸响的火炮声,丝毫影响不到睡眠,至多也就是闷哼一声,随即便能继续入睡。
反倒是他自己,本就谈不上多好的睡眠质量,在对岸官兵的折磨下,愈发不堪。
盯着帐中散落一地的素纱和酒杯,阮福源的心情愈发烦躁,今日不管军中那些"酸儒"说什么,他都要启程返回顺化城了。
若是继续在此地待下去,怕是不等对岸的官兵打过来,他便会先一步猝死。
简单在地上寻了一件不知是谁的长袍套在身上之后,睡眼惺忪的阮福源便是哈欠连天的朝着外间走去。
但当其掀开帘门的一刹那,扑面而来的烈阳顿时令其闭上了双眼,只觉得脑海中天旋地转。
好一阵适应过后,阮福源方才有些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并在闻讯赶来的内侍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朝着不远处的营帐而去。
今日他必须启程返回顺化城,谁劝阻也没有用。
...
...
"殿下想要返回顺化城?"
当上首憔悴不堪的阮福源表达了将众人召集至此的用意之后,帐中不少文官的脸色便是难看起来,下意识反问道。
"有何不可?"闻声,坐在上首的阮福源便是缓缓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不知是不是刚刚被烈阳闪到了眼睛,一时之间阮福源竟是瞧不真切说话之人的面容。
"殿下,如今官兵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兴兵渡江,正是需要殿下您亲自坐镇的关键时刻呐!"
"倘若您在此刻返回顺化,试问军中将士该作何感想?!"
未等帐中文官做声,一向与其互相看不顺眼的武将们便是次第出声反对,更有武将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直接表达了反对。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大明官兵,阮福源不像之前亲临前线犒军也就罢了,居然躲在"行宫"中夜夜笙歌,这还不算完,还将其后宫中的妃子召至军中。
在过去的三天中,对岸的官兵们时不时便鼓声大作,并且火炮齐鸣,甚至还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派遣过数千士卒强行渡江。
虽然从这些人身上所穿的甲胄及散漫的军纪上可以推测出其身份并非大明官兵,而是投降官兵的安南士卒,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将紧张的气氛渲染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