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等待多时的传讯兵们立即催动胯下的战马,开始在江畔军阵中奔走,高声传达着鲁钦和祖大寿的军令。
而在左江对岸()
,连成一片的堡寨上,如临大敌的广南将校们立于城垛之后,望着不远处遮天蔽日的黑色人影,心中满是绝望之感。
重压之下,有几名文官下意识的去寻找阮福源的身影,好似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片刻之后,终是未发一语,但望向城外军阵的眼神却是愈发惶恐。
...
...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密密麻麻的军阵中终是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而同样士气高涨的安南士卒也在身后校尉的催促下,急不可耐的排兵列阵。
但因为这些士卒在投降官兵之后,早就被各自打乱,诸多士卒彼此间并不相识,纪律上也参差不齐,故而零零散散的模样看的祖大寿等人皱眉不已。
不过经过一番冗长的准备之后,终是拼凑出一支约莫由万余人组成的"先锋军",目光贪婪的打量着江对岸的城池。
此时正值四月中旬,黄浊澎湃的左江流速还算适中,至少在他们这些自诩水性极好的人眼中,并没有太大威胁。
咚咚咚!
又是一阵战鼓声响起,漫天的烟尘中,迫不及待的安南士卒们纷纷纵身跳入了澎湃的左江中,目光坚定的朝着对岸游去。
见状,默默立于原地的官兵们均是眯起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在江水中翻涌的安南士卒,而高居于战马之上的祖大寿等武将也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难道进展真的如此顺利?
轰轰轰!
就在众人心中存疑的时候,便听得耳畔旁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火炮声,被砂石溅起的江水扑面而来。
几乎是顷刻间,黄浊的江水中便是出现了血红色。
见状,精神高度紧张的祖大寿便是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心道果然如此,他就知晓事情不可能如此轻易。
他虽然久在辽东,对于水战并不精通,但也一眼瞧出看上去流速适中的左江好似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温和",而江对岸不时从天而降的炮火,更是将强行渡江的难度提升了数倍不止。
果不其然,前后不过两轮炮火齐射,黄浊的江水中便是出现了不少倒伏的尸首,随后随着一道浊浪,这些尸首便是沉浸于水面之下,消失不见。
而经过两轮炮火齐射,侥幸不死的安南士卒大多也失去了刚刚的镇定,体力也逐渐变得不支起来,仅有少数幸运儿克服重重困难,脚步虚浮的登上了对岸。
只是还未等这些人幸运儿庆祝劫后余生,便听得耳畔旁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箭矢声。
一眨眼的功夫,数百名幸运儿便是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