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上元节。
天子朱由校嘴角含着一抹惔笑,背负着双手,与身旁的皇后张焉缓缓而行。
在他们二人身后,乃是提心吊胆的一众宫娥内侍。
皇后已经怀孕四月有余,孕肚已是有些明显了,这地上又全是尚未消化的积雪,倘若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慢些,再慢些。
望着步伐有些笨拙的张焉,朱由校不由得微微一笑,温声说着。
陛下放心,臣妾无碍的。太医们也说了,臣妾定当多走动走动,不宜久坐。
张焉冲着朱由校展颜一笑,在身旁贴身女官张秀儿的搀扶下,小心的迈着步子。
“太医是让您多走动,可没让您在这大雪地里走动。”
您这每走一步,奴婢的心都得就揪一下。
还未等朱由校出声,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秀儿倒是出言讥讽了一句张焉。
此话一出,在场的宫娥内侍均是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秀儿姐姐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般与皇后说话,须知天子还在一旁呢。
就连司礼监秉笔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这小妮子,倒是好大的胆子。
自从皇后怀孕之后,就连天子都是不敢与皇后大声说话,事事全都顺着她,不敢有丝毫忤逆。
好了,好了,本宫不走了就是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张焉闻言之后并未大发雷霆,反而是悻悻的吐了吐舌头,罕见的露出了一抹小女人的姿态。
见状,朱由校不由得向张绣儿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并趁着张焉不注意,指了指几步之外的凉亭。
眼下宫中尚有残留的积雪,谁也不敢保证张焉会不会突然脚底一滑,发生些许意外。朱由校也是担心的很。
只是他经不住张焉的苦苦哀求,故而只能带着张焉出来透透气,眼下见到张秀儿说动了张焉,自是喜不自胜。
陛下,臣妾真的没事。
待到落座之后,望着如释重负的朱由校,张焉不由得暗自好笑,争辩了一句。
是,是,宝珠没事,是朕累了。
朱由校微微一笑,也不与其争辩,径自应了下来,声音中满是宠溺。
闻听此话,张焉眼中也是笑意满满:陛下就会说些好听的来哄臣妾,就是不知..
还未张焉将话说完,不远处便是猛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声音望去,竟是一名小内侍神色匆匆的向此处跑来。
见此情景,朱由校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这是谁的门下,倒是好大的胆子。
司礼监秉笔自然也注意到了朱由校的异样,不由得在心头暗骂了一句:不长眼的狗崽子。天子正陪着皇后散心,也敢有人打扰。
陛下,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呢。
张焉自然是发现了自己丈夫的异样,不由得握住了朱由校的大手,冲其展颜一笑。
她性子温婉,自是不愿意这名内侍受了无妄之灾。
闻听此话,王安也不由得为之一怔,这狗崽子倒是好大的气运。有了皇后这句话,皇上心中就是有千般的气也会消了。
陛,陛下..何阁老卒了。()
没让众人等太久,那名神色匆匆的内侍便径直来到了此间凉亭,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