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二月十八。
距离去年的那场惨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赫图阿拉城中的建奴们已经逐渐从失去亲人中的悲伤走了出来。
这个冬天虽然比往常更加寒冷,但是对于世代生活在辽东的女真人来说却算不上什么问题,再加上大贝勒和二贝勒从朝鲜带回了大量物资,这个冬天建奴国内居然过得颇为平和。
虽然国内青壮减少了将近一万人,但是对于大金来说还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他们早已是习惯了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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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说罢,该如何令那明军吃些苦头,我大金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老酋努尔哈赤端坐于汗座之上,声音掷地有声,显得精神头十足。
显然经过这个冬天的休养,他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全然没有了昔日气急攻心,吐血晕倒的影子。
听到努尔哈赤的声音,殿内的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低头,不敢与老酋那鹰眼直视,任凭其声音在殿内回荡。
你先说。
见无人应答,努尔哈赤便把枪头对准了一旁的莽古尔泰,声音有些寒冷。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因为莽古尔泰的冒进,方才导致了抚恤的惨败,进而影响到了萨尔浒城。
父汗,朝鲜一役便证明了我大金铁骑,依旧天下无敌。昔日只是儿子轻敌冒进,这才中了明军的埋伏..
见到努尔哈赤脸色深沉,似乎有发火的迹象,莽古尔泰连忙掉转话题:只要我大金严阵以待,些许明军不足为虑,不若即刻出兵,袭扰抚顺,说不定还能一举拿下沈阳城。
说到最后,莽古尔泰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兴奋之色。
他越想越有道理,上一次他们大金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明军更为不堪,阵亡的将士远比大金多得多。
说不定他们此刻出兵,便能一举拿下沈阳城。
努尔哈赤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这个因为身受重伤,至今还在养伤的嫡子,眼神中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自打去年吐血而晕之后,努尔哈赤便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远不如从前爽利了,他也不知晓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时间。
因此他迫切的需要为大金挑选出下一位继承人。
而就在刚刚,莽古尔泰便因为自己的发言,彻底的断送了自己接任大汗之位的可能。
动动脑子也能想到,明军只要不傻,在遭受到了那么的重创以后,定然会派遣重军驻守沈阳,以防建奴不测。
在这种情况下,还指望一举拿下沈阳城?呵,脑子莫不是被山里的熊瞎子吃了罢。
大殿的众人听到莽古尔泰提及沈阳城也是脸色发寒,隐隐有些不满。
区区一个抚顺已经令得大金损失惨重,如何敢做拿下沈阳城的滔天大梦?
不知不觉间,在后金重臣的心中,沈阳城已然变成一道鸿沟,令得所有人不敢逾越。
眼下的大金除了四贝勒皇太极以外,还没有入主中原的野心。打仗所求的也无非是财物与女子,他们已然吃了那么多的暗亏,为何还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行了,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