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雅,咱们这是到哪了?
崔景荣拿起水囊,贪婪的饮下了一口清水,湿润了自己有些干枯的喉咙。
大人,估摸着马上就快到平阳府了。等到了平阳府,我们就能稍作休整了。
孙传庭望着前方的漫天黄沙,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惫。
听到马上就快到平阳府了,崔景荣浑浊的眼睛焕发出了些许光彩。
陕西平阳府,乃是韩王驻地,与固原州相隔不足百里。
快快,让将士们打起精神来,趁着还凉快些,咱们多走一点,咱们争取今晚入驻平阳。
陕北的恶劣环境,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究竟有多恐怖。
白天极热,而夜晚又极冷。因此崔景荣他们只能每天在清晨以及太阳下山的时候匆忙赶路,白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找一处阴凉地,勉强避暑。
许是听说了即将到达目的地,有些死气沉沉京营队伍里,忽然传出了欢呼声。这段时日以来的奔波,让这些铁打的汉子们也叫苦不迭。
走吧,走吧。
崔景荣叹息了一声,猛地一拉自己身下的缰绳,让自己胯下的战马动了起来。
多日以来的骑行,早已将崔景荣的双胯磨得疼痛难忍,不过崔景荣始终在强咬着牙坚持着,并未叫过一声苦。
大人,不若乘车吧。
见得崔景荣脸上闪过的痛楚,孙传庭轻轻地说道。
这么长时间的骑行,就连他都已经快坚持不住,更何况是身体单薄的文官呢。
罢了,今日就到了。
崔景荣拒绝了孙传庭的提议,纵马向前驶去。
孙传庭见状,脸上露出了一抹钦佩之色,然后便赶紧拍马跟上。
...
...
大人,前方突然出现了大批灾民,正朝我等走来。
正当孙传庭与崔景荣二人闭口不言,默默前行的时候,被派去前方探路的哨子突然回返,冲着二人回禀道。
听到此话,孙传庭与崔景荣二人瞬间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快速纵马,向前驶去。
纵然是固原受灾严重,百姓们流离失所,也应该是往平阳府跑啊,怎会出现在这里。
见得孙传庭以及崔景荣纵马前行,自后方的队列里快速驶出了两百余骑兵,跟在孙传庭的身后,这些人,便是孙传庭在大同的全部成果。
衣裳破烂,面露菜色,眼存死志。
这就是孙传庭对眼前这群人的第一印象。
停下,停下。
孙传庭一抽马鞭,溅起层层黄沙。
纵然他们已经快马驶到他们的身边,可是这些人全都是闻所未闻,仅仅是麻木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便再度将头低下赶路。
拿水来。
孙传庭自然注意到了眼前这群人已经发裂的嘴唇,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多久没有喝水了,又经历了什么。
等到一个个水囊被扔到人群之中后,麻木的人们终于停止了沉重的步伐,随后瞬间引发了哄抢。
人人都有,莫要抢。
孙传庭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眼下的混乱超出了他的想象,若是这般哄抢下去,恐怕还不等有人渴死,就已经有人死()
于踩踏了。
可是早已干渴到了极点的人群,哪里还理会孙传庭的怒斥,他们任凭孙传庭的马鞭抽到身上,也发了疯的向人群中涌入,想要争抢水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