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感觉城门洞中不断有骑兵冲进城,继而一支留在东门,一支直接往西门驰去。
在城上没过来看热闹的那帮汛兵没有大呼小叫,反倒一个个一改慵懒状态,找刀的找刀、找矛的找矛,之后立在垛口跟个柱子似的笔直。
跟上官来视察差不多。
“吁!”
当先进城的王五对于顺利进城不奇怪,因为宜城的城门压根没关,而且张所蕴提供的情报显示驻防在宜城的只是一股守备汛兵,类似民兵的存在压根算不得正规军。
因此,即便是强攻,宜城的守军也支撑不了多久。
但让他诧异的是这城中的守军怎么都围在一座酒楼前的,隐隐瞧着好像还在闹事。
突然开进城中的大队骑兵让宋二等人都是心中一凛,就是被他揪着的那个自称是巡抚衙门派来的哨官也是心中一突。
围观的百姓一见这么多当兵的开进城中,立时知趣的一窝蜂散了,只少数胆大的跑到附近躲在当兵的瞧不见地方远远偷窥。
人类的好奇心总是大于对危险的嗅觉。
“老二,什么情况?”
宋掌柜不知道军中的事,但见进城的都是骑兵,且都是尖盔尖甲,看着好像满洲大兵似的不由直犯嘀咕。
“我不知道啊。”
也是一头雾水的宋二没法回答大哥的问题,但却知道这帮骑兵不是八旗的,因为他们打的是绿旗。
然而并没有接到通知说有骑兵要进驻宜城,不由寻思难道是路过的?
正纳闷时,那帮骑兵有上百骑直接朝他们奔了过来,为首的那个看着好像是参将的军官拿鞭子朝把总衣服的宋二一指,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
“回大人话,卑职宜城守备把总宋有德,”
宋二赶紧上前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气愤的一指那几个外地兵,说这几个人吃饭不给钱还闹事打人,因此身为本地负有治安责任的汛兵把总,他有责任替受害方的酒楼主持公道。
说的很是大义,也是冠冕堂皇,刻意不提酒楼掌柜是他大哥。
不过基本也是事实。
“是么?”
王五视线缓缓射向那几个脸色有些紧张的外地兵,未等询问是不是如宋有德所说,那带队的哨官已经自报家门了,很是恭敬道:“大人,小的是抚标中营哨官游九德,奉巡抚大人命往宜昌靖西将军处呈紧急公文的。”
说完,游九德便将自己的身份腰牌取出,以便眼前的参将大人核验。
“噢,”
王五点了点头,核过这游九德的“身份证”后便将其还了过去,随口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既是朝廷官吏,何以吃饭不给钱还与官兵互殴?”
“这”
游九德心头发苦,弟兄们跟着巡抚大人在郧阳那鬼地方着实没什么油水,好不容易得了个外派机会自是有好生利用。
于是就打着巡抚衙门名义一路白吃白喝,哪想这宜城小地方的酒楼伙计不开眼跟他们闹将起来,还把地方守备官兵引来,最后还叫一个参将给撞着。
这事要叫巡抚大人知道,他们这几个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心中求爷爷告奶奶的盼着这位参将大人别跟他们一般计较,自个再把账结了东西赔了就是。
正寻思时,耳畔却传来那参将的声音:“对了,你往宜昌靖西将军处送的什么公文?”
游九德一怔,忙道:“大人,公文是衙门封了火漆的,小人不知其中内容。”
封漆是衙门公文保密手段之一,一般能被封漆的公文都是相当重要的。
王五不禁来了兴趣,鞭子朝那游九德一指,吩咐道:“你把公文拿来我看看。”
“啊?”
这个要求让游九德为之一脸懵:这他娘的是你能看的!
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未等开口,七八名骑士就翻身下马不由分说的将其带出,然后有人在其身上一通翻找,旋即那封巡抚密封的公文就被搜了出来。
从被带出到被搜出公文,前后也不过十几个呼吸,快到游九德没反应过来,也令边上的宋二等人一脸惊愕,不明白这位参将大人哪来胆子私拆封漆公文的,这种事那是要杀头的啊!
公文被搜走瞬间,游九德就面无人色,如同被抽了筋般浑身哆嗦。
无它,封漆文书一旦被人私自打开,那他这个“送信人”不死也得死。
想到此处,出于本能游九德便想上前抢回公文,岂料身子刚动整个人就悬空了。
竟是被那参将的两名亲兵直接提拎起来,手动脚动,就是人不动。
游手下的几名标兵见状也是吓的不轻,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王五当着一众营兵的面直接撕开了有火漆密封的巡抚公文,看后眉头不由一挑,沉思片刻后抬头看向那被亲兵“架空”的游九德道:“这么说胡全才就在襄阳?”
“”
一个参将直呼巡抚大人名讳,加之私拆火漆公文的举动,已经让游九德意识到什么,但却是不敢相信,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宋二和他大哥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对眼前这个参将身份不禁怀疑起来,然而他们谁也不敢动。
因为翻身下马的骑兵越来越多,多到将他们连同那几个吃霸王餐的外地兵都给围了。
并且都抽出了武器,看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将他们全砍了的意思。
“大人问你话呢!”
狗剩好心的拍了拍游九德,意思让他赶紧回话,可面红耳赤的游九德却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跟我们做朋友?”
狗剩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姓游的哨官有点烂泥扶不上墙,不太爱惜自己的生命,于是取出匕首在姓游的脖子上作势笔划了一下。
然后,姓游的就开口了,一脸慌张道:“是,是,抚台大人就在襄阳,前天到的!”